玉蓉王妃點點頭，似乎是相信了他們。而狼蛙一想到親人是這麼地相信他、關愛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內疚和煎熬之中。
吃過晚飯，玉蓉王妃和紫雅王子靜靜地離開，回到宮中去了。而曉蝶也伺候疲勞的狼蛙睡下了。一出房門，她發現清江水正抱著白尾站在院子裏，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明月。
清江水的臉上有深深的哀傷，兩眼亮晶晶的，像是哭過了。
曉蝶感到一陣心疼，她早已把清江水和狼蛙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她輕輕地走過去，站在清江水旁邊，緩緩地說：“清江水，外麵寒氣重，你還是早些歇息吧。”
清江水沒有移開目光，依舊呆望著天上的明月，淡淡地說：“曉蝶，如果一個人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做一些壞事，你說，他身邊的人會原諒他嗎？”
曉蝶堅定地說：“會的。清江水，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可是，我相信，你做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你和狼蛙都是數一數二的好人。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們的。而且，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是瞬息萬變的，現在，你和狼蛙可能處在不順的環境中，也許明天，事情就會出現轉機呢？”
曉蝶的話讓清江水心中泛起了一絲溫暖，也讓他看到了些許希望：對啊，說不定，事情會出現回轉的餘地。冰雪聰明的曉蝶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她隻不過不願說破。不過他對曉蝶十二萬個放心，即使曉蝶知道了他要刺探樓蘭的情報，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曉蝶，謝謝你，我好多了。”
“那就好！”曉蝶開心地笑了，“清江水，我給你唱首歌吧，聽完你就去睡覺。”
“好。”清江水來了興致。
曉蝶輕啟朱唇，黃鸝一般婉轉動人的歌聲從她的喉間飄了出來：“我把淚水寄給明月，希望月光的照耀，能帶去我的哀傷；我把相思寄給明月，希望……”
天氣很不錯，陽光像碎金一樣灑下來。狼蛙在曉蝶的陪伴下，在院子裏麵悠閑地曬著太陽。陽光讓一切無所遁形——狼蛙的臉在日光裏透出一股奇異的白來，白中還隱隱泛青。
清江水知道，這是中毒的表現。不光如此，中毒還讓狼蛙的免疫力下降，食欲減退，曾經身強力壯的狼蛙如今成了病秧子，看了就讓人心酸。他還變得越來越嗜睡，經常一睡就是十來個小時。有時，看著昏迷不醒的狼蛙，清江水會很害怕他會這樣一睡不醒。
不過，清江水知道，真正讓狼蛙憔悴下來的根源正是他。因為自己要竊取樓蘭的情報，對他的母親和哥哥不利，讓他覺得對不起母親和哥哥，更對不起樓蘭的萬千子民。可是，為了他最愛的清江水哥哥能平安回家，他隻能默默忍受內心的煎熬。
在痛苦的煎熬中，狼蛙的身體也愈來愈糟糕。
而清江水又何嚐不是處在深深的煎熬中呢？
“清江水，”裏爾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輕聲說，“上麵有命令了！”
“是什麼？”清江水冷冷地問。木已成舟，清江水已經不能改變什麼，他對眼前這個五官平常的中年人也恨不起來。這個裏爾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做什麼事，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好像天塌下來了也不會讓他著急。不過，遇事不驕不躁——這也是他的過人之處吧。敦煌城主將此人安插在清江水身邊，應該是有他的深意的。
裏爾輕輕地靠近清江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城主要你取得紫雅的信任，從他那裏獲取情報。”
“這算什麼？我來之前就知道！具體要怎麼做？”清江水冷冷地瞪了裏爾一眼。
“你有什麼計劃嗎？”裏爾依然不緊不慢。
“我要你在皇宮附近找個地方，幫我蓋一座酒樓。酒樓的設計要按照我的意思來，過後我會把圖紙和詳細的說明給你的。”清江水似乎胸有成竹。
裏爾冷哼了一下，說：“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
清江水的語氣裏充滿了堅定：“你說我怎麼取信於紫雅王子？隻從他一個人那裏取得情報不是很容易惹人懷疑嗎？蓋酒樓不是很好的契機嗎？那些達官貴人們平日裏總是要到酒樓來消遣的吧。幾杯酒灌下去，該講的，不該講的，他們都會說出來吧。所以，你一定要舍得花錢，這酒樓修得越大、越豪華越好。”
裏爾滿意地點點頭，說：“清江水，城主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天生就是做間諜的好料子。”
清江水正式開始了他的間諜生涯。
敦煌城主要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取得二王子紫雅的信任，從他那裏獲得有用的情報。這件事，清江水沒有對任何人講。知道內幕的狼蛙雖然沒有過問，但大致可以推斷個七七八八。聰明的曉蝶也從清江水日益頻繁的歎氣中看出了一絲絲端倪。
二王子紫雅對清江水充滿了感激，以前正是因為清江水不辭勞苦地奔波，才讓狼蛙保住了性命，才讓自己保住了清白。要取得紫雅的信任，對於清江水來說，實在是易如反掌。跟清江水在一起，紫雅是無話不談的。
這天，玉蓉王妃帶著紫雅王子來看望狼蛙，還帶來了許多補品。一家人圍坐在桌邊，享受著難得的團聚時光。
奇怪的是，本來是一家人開心的時刻，玉蓉王妃卻愁眉不展，一向開朗的紫雅王子臉上也難得看到笑容。
“王妃娘娘、王子殿下，你們有什麼心事嗎？怎麼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啊？”清江水試探性地問，能讓王妃和王子都憂心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最近是有點兒煩心事，國主也因為這件事憂心很久了。”玉蓉王妃皺著眉頭說。
“母親大人，今天跟弟弟一起吃飯，應該開開心心的，就不提朝中的煩心事了！”紫雅說著，體貼地給狼蛙夾了一塊他最愛吃的肉脯。
“王妃娘娘、王子殿下，如果你們有什麼難題的話，可以跟我和狼蛙說啊，多一個人想辦法也是好的啊！”清江水誠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