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2)

智緣師父讓幾個家住的不太遠的弟子回家去住幾天,他也對我說,戒嗔,你也回去住幾天吧。

茫然的點頭,收拾了行裝,下山往家裏趕。

自從離家以後,每年都會有回家的機會,但是每次都很匆忙,甚至在家裏住的機會都很少,小山村的變化不太,雨後泥濘的路,快要收獲的田地,還有路邊老樹陳年的疤痕,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

隻是我不再屬於這裏,就好像這裏也不再屬於我一樣。

媽媽在屋前摘青菜,我走近她,輕輕的叫著她。

她抬起頭,看到我,一臉的意外,隨即喜悅浮在了整個臉上。

她問我,怎麼今天回來了,我告訴她原委。

她伸手來拉我,卻停在半途中,看著自己還有不少泥的手掌,使勁的在圍裙上擦拭幹淨。

緊緊的拉住我,把我往屋子裏領,弟弟小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開心的衝著我笑。

伸手摸摸他的頭,小孩子的變化很大,幾乎每次見麵他都要竄很高一截。

搬上小凳子坐在媽媽的麵前,從盆中撈著一把青菜,仔細的摘。

照例會問一些寺院裏的事情,我的生活太簡單,簡單到隻能用很好兩個字來回答她。

說著寺裏的事情,師父的、戒傲的、戒塵的還有戒言的,她靜靜的聽,開心的笑。

並不是好笑的故事,隻是開心的人會笑。

好像一直都沒有這樣的機會說的那麼久了。

她問戒塵現在還把被子尿濕嗎?我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戒塵早已經不尿床了。

她說,那就好,我一直怕你後半夜沒有被子蓋。

家裏的臥房隻有一大間,用布簾把房間隔開,我睡在裏屋。

燈已經關了很久,借著窗外點點月光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屋。

十年前,也有一塊布簾隔著我們,隻是今天那塊布已不是舊時那塊,睡在裏麵的人也變了很多。

閉上眼睛,被子上有陽光的味道,簾子後有人輕輕翻身,這夜,難眠的人不止我一個。

走在小山村中,有人叫我以前的名字,微微的遲疑,總覺得仿佛不是叫我,那個名字離我已經很遙遠。

十年,很多事情變了。

每天的飯菜都是素食,我想是因為我回來。

挨個問我,合胃口嗎?

我說,比智恒師父燒的好。

開心的笑。

那天我說,包工程的施主說,隻要五天就可以完工了。

她說,是今天要回去了嗎?

我默默點頭。

她說,那我送你到村口吧。

依然是默默點頭。

一前一後的行走在那條通往汽車站的路上,我曾經在這裏大踏步的走回來,隻是現在腳步遲疑。

天氣並不好,路有些昏暗,我低著頭走,她也沒有說話,隻是跟著。

站在村口的岔路上,轉過身,不太敢直視她的眼,我怕看到我眼中有的東西。

我說,已經到了路的盡頭了。

她伸手把一個小包袱塞給我,仿佛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我說,我去趕最後一趟車了。

轉過身,她在身後低聲說,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是否無論多長的路,多慢的腳步,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刻。

輕輕的向前走,直到走到彼此看不清對方臉上神情的地方才轉過身,用力的向她揮手。

她依然在原地,和我一樣揮手。

大踏步的前行,我知道你一定會站到看不到我的時候才轉身回去。

我是否走在一條路的盡頭,也許不是,那是另一條路的起點。

打開包袱,裏麵不少點心,都是十年前我喜歡吃的。

十年,很多事情變了,也有很多事情不會變。

正文 [63]閃光的小山石

這幾天上茅山的山頂的時候,總可以看到一位很奇怪的施主,一臉的大胡子,長長的頭發,看起來挺有藝術氣息的,他一直站在山頂最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有時候,忽然大叫一聲,把我們嚇了一跳。

和戒傲商量這位施主奇怪的行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戒傲分析說,從長相看,挺像那個經常拍武俠片的導演的,看來不是藝術家就是精神狀況有問題的。

再從施主所站的方位上看,位於山上最陡峭的地方,難道想輕生?

可是在茅山頂上輕生的人非常少,因為山勢太平緩,幾乎不管從什麼地方跳下去,都很難出問題,唯一危險的地方,是三重瀑。

我和戒傲緊張的站在他的身後,怕施主真有什麼舉動,我們好上前阻止。

施主到也沒有繼續進行下一步,隻是一直站著。

觀察了很久,雖然施主看起來也不想準備做什麼危險舉動的樣子,但是他老是這樣吊著人胃口也不太好。

終於忍不住想去問問緣由,但是貿然去打擾別人也不太好意思。

我問戒傲,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問問施主?

戒傲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