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的胡須幾乎翹起來,把手中酒杯一擱說:“好個陽春白雪,隻是悶酒難飲!”

陳世美慌忙賠笑說:“相國惱了?惱了?哈哈哈……本宮因恐那些賣唱村婦,舉止荒傖,旁人觀之不雅;既然相國都說聽得,自然是聽得的;本宮立刻命人去街頭尋來一個就是。”王丞相轉怒為喜說:“也不必另遣別人,有隨從熟悉,叫他去一尋便著。”就向管家遞個眼色說:“快去尋一個會唱的來;要唱得好的,駙馬爺聽得有味了,自然要重重賞你!”

王祥去不多時,果然領來一個賣唱婦人。那婦人懷抱琵琶,低頭進了暖閣,來到席前參謁,陳世美正舉杯敬王丞相的酒,轉麵一看,那婦人不是別人,竟是秦香蓮!竟把手中酒杯墜落!定了定神,急叫“快把她趕了出去!”

把酒聆歌

第二十章 把酒聆歌

王丞相慌忙離席勸止,問陳世美說:“駙馬公,你和這個貧婦莫非相識麼?”陳世美急忙掩飾說:“這……唉!本宮怎麼與她相識!”王丞相又問:“既不相識,為何這般大驚小怪呢?”陳世美強自解釋說:“相國你來看,這一貧婦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她居然來到這個地方,這……這成何體統?”

王丞相聽了,不禁“哈哈”大笑,執著陳世美的手問:“駙馬公,老朽敢問一句,我們找這婦人來做什麼的?”陳世美說:“自然是聽唱取樂。”王丞相把手一拍說:“著啊!我們找她來,無非是聽歌取樂;你又不討她做妻子,她蓬她的頭,垢她的麵,和你又有什麼相幹呢?”

幾句話,說得陳世美紅了臉。他還假作鎮靜地說:“話雖如此,今日宮中賓客眾多,她這個樣兒,豈不是惹人恥笑?”王丞相反問說:“恥笑?……駙馬公,你隻怕見差了吧?”王丞相長歎一聲,感慨萬千地說:“想你我在朝為官的,錦衣玉食,席豐履厚,隻看見自家宅眷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美味珍肴,哪裏知道民間還有疾苦!駙馬公,你說她這個樣兒要惹人恥笑,你可知她衣衫襤褸,要怪哪一個?”陳世美說:“這個……本宮如何曉得?”王丞相說:“嘿!還不是怪她不曾嫁得一個好丈夫!為此,說不得拋頭露麵,賣藝為生。話又說回來,恕老朽比擬不妥,倘若她嫁得一個做高官的丈夫,譬如說,就像駙馬公這樣體麵的丈夫,她還不是珠圍翠繞,綺羅遍體?哼,休說沒人恥笑,隻怕多少人巴結還來不及呢!她既然遭際不幸,我們不去憐恤她,反怪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未免有些不近情理吧?”

陳世美聽他這段話,賽如吃了記悶棍,又不好發作,一時麵上由紅變紫,由紫轉青,尷尬萬分,隻得強笑說:“相國休要當真!本宮不過說說罷了,未必找都找來了,又趕了出去?”王丞相說:“駙馬公說說不打緊,險些使這婦人有興而來,無興而返,便是老朽,也覺掃興呢!”於是重新歸座,吩咐從人:“快拿熱酒來!這一下,我們要聽書了!”又回頭問香蓮:“你唱的是哪裏的曲調?”

香蓮回答說:“湖廣荊州土調。”王丞相拍手說:“這又妙了!我們駙馬公是荊州人,你唱的是荊州調,正好是鄉音哪!對!湖廣荊州專出文人才子,歌詞想必更好!老夫有幸,得飽耳福;駙馬公,來,來,來,且幹過門杯!”陳世美哪有心思聽什麼鄉音土調,吩咐拿到廊下去唱。王丞相卻說耳聾重聽,堅持要在閣兒內唱。陳世美爭他不過,隻得吩咐香蓮說:“貧婦聽著!這是深宮內院,當唱則唱,不當唱則止;你要減頭去尾,快些唱完!”王丞相一聽,就要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