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楚辰放了乞丐,在附近搜索,找到一副燒成骨架的馬車。
沒錯了!
楚辰行蹤飄忽,猶如鬼魅,呼吸間已立身於附近最高的建築物上。他放眼望去,周圍縱橫交錯的巷子裏有不少黑影。他知道那些都是疫病纏身的乞丐,他們躺在地上蜷成一團,看上去就像令人厭惡的水蛭。誰也不會想靠近他們的!
一想到那個大小姐也許就在這些人之中!楚辰的心揪了起來。
他發現梅府亂成一團時,玉瑤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而那個陸副統領大人自身難保,被他的仆人玩得團團轉,楚辰一想起陸君亭被下藥迷昏的樣子就直歎氣。
公子哥就是靠不住啊。
那個千金小姐肯定不認識回家的路,她會怎麼做?楚辰略一思量,身形掠出。
冷巷。風正緊,雪正急,街道如同冰窖一般酷寒,刀子般的冰風肆無忌憚地收割著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身上最後的那絲溫暖。
過去的幾天,玉瑤忍饑挨餓,竭盡全力往城東方向走。
一次,她看見堆滿屍體的雙輪平板車穿過街道,行人冷漠地閃避。
又有一次,她看到那個麵容普通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出現在街頭,仍在尋找自己。
還有一次,她拉住了一個順天府官兵,可沒等開口說話,卻先挨了一鞭子。
饑寒交迫的折磨、同胞的麻木不仁、無休止的追殺、官兵的冷酷無情,都沒有沒有讓她放棄希望。
直到幾個時辰以前的一幕出現。那時她在巷子裏,遠遠看到街上有個麵熟的人,似乎是陸府的小廝,可等她用費盡力氣追出來時,那人卻已經無影無蹤。他的消失,帶走的不僅僅是希望,還帶走了玉瑤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
玉瑤躺在冷巷中,蜷縮成一團,身體一時冷如泡冰,一時又熱如火燒。經過幾個時辰的煎熬,生不如死的難受感覺忽然像潮水一樣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輕薄得像一層紗,一點一點從腳趾頭爬上來,蔓延到她的全身,現在正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的精神。
但是,毫無痛苦,反而舒服得讓人想就此睡去。
玉瑤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可意識卻輕軟得隨時就能飄起來一般。
原來死是這樣的。
玉瑤的意識就像風中的燭火,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微弱。
就在她快要徹底陷進那種感覺裏的時候,眼前略過了許多麵孔。
於媽……
陸君亭……
玉寒……
想到玉寒,玉瑤的淚水滾滾而下。
玉寒已經沒有了爹娘,如今他又要再失去姐姐,從今往後,這世上就隻剩下他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不,我不能死!
模糊的意識再次清晰起來,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痛苦。玉瑤仿佛是一個溺水的人,在做徒勞的垂死掙紮。
恍惚中,她看到眼前亮起一片明晃晃的刀影。
……
楚辰在屋頂上躍動,悄悄尾隨一名麵容普通的男子。那男子臉上有傷痕,還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邊走邊翻看冷巷中乞丐的麵龐,一個也不放過。
太子的死士怎麼會出現在城北?為何樣子看起來這麼狼狽?為什麼又會對乞丐感興趣?楚辰不解,但直覺讓他跟了過來。
忽然,他看到那名死士拔出明晃晃的刀子,朝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乞丐身上砍落。
楚辰一驚,幾乎想也沒想地出手。他的指間寒光飛射而出,那名死士悶哼一聲,直挺挺倒了下去。楚辰躍下屋頂,從死士的屍身上取回飛刀,便再也不看他一眼,視線轉向那名乞丐,淡淡一掃,心驟然一痛。
那乞丐的臉上全是汙漬,但仔細辨別,仍然能看出精致的五官和灰白的麵色,他身形嬌小,衣不蔽體,蜷縮在汙水遍地的巷角裏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