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說他沒有接到與五〇九團同時攻擊的命令。於是姚輕耘隻好自己幹,“幹到什麼程度算什麼程度”。他命令機關人員在後麵給全團做飯,二營警戒徐莊方向,三營為預備隊警戒公路兩側,一營發起攻擊。一營連續上去幾次,都被打了回來,村邊小河上的橋已被炸斷,一營“攻到溝邊,解放軍一排手榴彈打出來,炸得泥水四處飛濺,官兵們都像鬼一樣”。黃昏,三營采取偷襲的方式,從村子的西北角往裏摸,剛接近村邊就受到火力阻擊,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晚上,姚輕耘想把團指揮部移到小徐莊去,以免夜間受到襲擊,師長楊緒釗堅決不同意,命令五〇九團將指揮所設置在公路右側。姚團長十分惱火,因為這明明是讓自己堵在公路上給後麵的師部擋子彈。不一會兒,師長的命令又來了,說小徐莊方向有冷槍襲來,命五〇九團團部駐防小徐莊,以“掩護師部的安全”。姚團長剛剛移住小徐莊,還沒來得及構築工事,解放軍官兵突然從麻穀子村衝出來反擊了。五〇九團立即混亂起來,槍炮胡亂射擊,哭喊聲連成一片。解放軍的反擊過去之後,楊緒釗命令五〇九團連夜實施攻擊,天亮時一定要拿下麻穀子村。戰鬥開始後,二營首先在村邊遭到伏擊,隊伍一直退到團部附近才勉強收容起來。一營的進攻很猛烈,因為全團所有的炮火都被集中起來支援他們,一營一度攻到村莊的圍牆邊,半個村子都已經燃燒起來,但還是無法突進麻穀子村去。
五〇九團未能在天亮時拿下麻穀子村,姚團長接到了第五軍四十五師崔賢文副師長打來的電話。姚輕耘知道,這是邱清泉兵團想證實一下李彌兵團是否還在側翼保護著他們。當崔副師長聽說第八軍還在麻穀子附近磨蹭時,就在電話裏向姚團長吹噓說:“我就在你們南麵的莊子。我們攻許灣,兩次猛攻,共軍就被我們打走了,繳獲了很多武器……希望你們今天拿下麻穀子,明天解碾莊圩之圍。”姚輕耘剛放下電話,就聽見許灣方向槍炮聲大作,二營報告說許灣亂了,第五軍的一個團被打得到處亂跑。姚團長馬上接通了崔副師長的電話,崔副師長堅決否認他們丟了陣地,甚至連受到攻擊都不承認。但是,二營這時送來了一位解放軍排長——這個排長在反擊的時候,被五〇九團二營前哨士兵的山東口音迷惑了,以為是自己的部隊,沒有任何防備就衝了過來——這個解放軍排長顯然還沉浸在反擊許灣的自豪之中:白天第五軍攻打許灣之所以得手,是他們逼迫很多老百姓抬著梯子在前麵爬外壕,於是我們就撤了。他們以為打勝了,一個團住進許灣村,不知道我們在村子裏埋伏著一個營,這個團還沒有布防好,我們就內外夾攻幹了起來,不但把這個團打跑了,吃掉了他的一個營。姚團長這時候再找崔副師長——“電話已斷,不知什麼時候他已逃走了。”
黃昏,李彌嚴令第八軍一定要拿下麻穀子,並派來了一個榴彈炮連和一位戰場督戰官。接下來的戰鬥很快就進入了殘酷的搏殺。兵團的榴彈炮和一七〇師的山炮把麻穀子村轟擊成一片燃燒的廢墟,村裏的圍牆全部倒塌,樹木變成了巨大的火炬。但是,當國民黨軍的攻擊部隊衝到廢墟前麵的時候,解放軍官兵突然從廢墟中站立起來,扔出了鋪天蓋地的手榴彈。在督戰隊的威逼下,國民黨軍把當地的百姓和被俘的解放軍全部集中在第一線,再次開始攻擊。解放軍放過第一線的人群,當國民黨軍接近壕溝的時候,各種火器對準壕口猛烈射擊。戰鬥持續到午夜,五〇九團的傷員已經堆滿前沿。淩晨兩點,姚輕耘害怕解放軍趁他疲憊發起兩翼出擊,壯著膽子給師長打電話要求撤退。一直在前沿觀察戰鬥的楊緒釗被戰鬥的殘酷所震撼,說:“不能再硬攻了,停止攻擊,保持原陣地,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