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沒有路,又十分陡峭,他們幾乎是像貓爬柱子一樣把身體貼在石壁上。他們不能朝下看,一看簡直覺得這山是直溜溜地矗立著的,腳一滑就會直墜下去。也不能朝上看,雲在飛,在旋轉,那會使他們產生錯覺:那山在大幅度地搖晃著。他們隻能看著眼前,一腳一腳地往上登。
那隻大雕又飛回來了,一直跟著他們。有時,他們腳下突然一滑,它就會一斜翅膀猛地飛過來,像是要用它那對強勁的翅膀托住墜落的他們;見他們平安無事,才又一拉翅膀飄開去。
這是夏天的太陽,熊熊燃燒,炙在人身上,叫人感到火辣辣的。麻石和森仔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他們汗流滿麵,脫掉的褂子刹在褲帶裏,光光的、黑黑的脊梁上,汗水像一條條小河在流淌著。他們希望看到一棵樹,一片灌木叢。可是,讓他們看見的盡是被陽光烤得灼人的石頭。他們口渴得厲害,一邊爬一邊用舌頭舔著幹燥的嘴唇。
當森仔再一次摔倒,腦勺碰在硬石頭上後,他開始埋怨麻石了:“就是你,說要去看古堡的!”他一屁股坐下來,喘著氣。
麻石也喘著氣。他看了森仔一陣,也一屁股坐下來:“你也說了!”
森仔坐著,汗還是不停地流,淌在石頭上,很快被吮幹了。他抹了一把汗,可是汗馬上又討厭地流了出來。他忽然狠狠地抱起水壺,一仰脖子就喝,“咕嚕咕嚕”,來不及咽下,水從嘴角溢出,流到脖子裏。喝盡了,他跳起來,朝太陽咬咬牙,把空水壺扔在麻石腳下,然後,搶在麻石頭裏朝山巔爬去。
麻石歉疚地看著森仔,站起來,跟上去。沒有錯,是他首先提出去看古堡的。不是他的主意,森仔這會兒也許正和其他孩子在山腳下那條涼快的小溪裏愜意地遊水或抓魚呢。他忽然覺得欠了森仔點什麼,並對自己的行動有點懊悔。
他們與大山一直沉默著。
到中午時,麻石水壺裏的水也喝盡了。而這時的太陽才是真正的太陽,它發著威風,朝兩個孩子垂直地噴吐著烈焰,像要烘幹他們。他們處在光溜溜的石頭上,沒有任何可以躲閃的地方,水分從這兩個尚未成熟的軀體裏迅速地揮發、消耗。饑渴!饑渴!饑渴!他們張著嘴巴,像暑天裏癟著肚皮喘氣的小狗。有時,他們眼裏濺著火星,有時則一陣發黑。如果現在有一場雨,他們會仰起臉,伸開雙臂張嘴衝著天空,讓雨水灌飽。如果現在眼前有一條河流,他們會不管水流多麼湍急,不顧一切地撲到水中。他們的眼神變得焦灼,帶著野性。兩個孩子之間的對立情緒也隨著這饑渴程度的增加而增加,壞脾氣的森仔,動不動就瞪麻石一眼,像要等個機會跟他狠打一架似的。
爬著,爬著……
他們忽然停住了,屏住呼吸,像是兩隻小動物在諦聽什麼。
山沒有路,又十分陡峭,他們幾乎是像貓爬柱子一樣把身體貼在石壁上。他們不能朝下看,一看簡直覺得這山是直溜溜地矗立著的,腳一滑就會直墜下去。也不能朝上看,雲在飛,在旋轉,那會使他們產生錯覺:那山在大幅度地搖晃著。他們隻能看著眼前,一腳一腳地往上登。
那隻大雕又飛回來了,一直跟著他們。有時,他們腳下突然一滑,它就會一斜翅膀猛地飛過來,像是要用它那對強勁的翅膀托住墜落的他們;見他們平安無事,才又一拉翅膀飄開去。
這是夏天的太陽,熊熊燃燒,炙在人身上,叫人感到火辣辣的。麻石和森仔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他們汗流滿麵,脫掉的褂子刹在褲帶裏,光光的、黑黑的脊梁上,汗水像一條條小河在流淌著。他們希望看到一棵樹,一片灌木叢。可是,讓他們看見的盡是被陽光烤得灼人的石頭。他們口渴得厲害,一邊爬一邊用舌頭舔著幹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