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恍惚間,我看到佟炎的麵孔在我麵前無限放大,聲音仿佛從地獄裏傳來:“你欠我的,必須用命還。”

我連別過臉去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在心中默默地泣血。天哪!我真是比竇娥還冤,我從來都沒欠過人一毛錢,現在倒欠別人一條命。大哥,你就算讓我死,也讓我做個明白鬼,行不?

可是這些話我都沒能說出口,就在我即將昏迷的一刻,我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似乎有什麼在不斷地撞擊著這棟房子。一大塊一大塊的灰土“簌簌”往下落,我身後的樹跟著晃動起來,捆綁我的繩索經過震蕩有些鬆動了。我精神一振,難道有人正試圖營救我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顯然讓佟炎非常不爽,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又是他!”接著他突然拋下我飛快地躥上二樓,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我強撐著模糊的意識開始掙紮,可是不掙紮倒好,一掙紮那些尖刺仿佛紮得更深了。外麵,撞擊還在持續不斷地進行,我越來越心慌,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出去,可能已經被活埋在裏麵了,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間我側麵的牆麵裂開一條縫,一大塊夾帶著水泥的磚頭砸在我的大腿邊上,嚇得我尖叫起來。接連不斷有斷裂的磚頭飛進來,有兩塊正好拍在我身上,痛得我幾乎暈厥。

不多時一縷晨光從外麵透進來,厚實的牆麵被撞出一個很大的洞,一個黑色身影風一般出現在我麵前,我淚眼模糊地看著眼前的人:“大哥,你是救人還是殺人哪?”

接著,我徹徹底底地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人在醫院裏,鼻腔裏滿滿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躺在病床上,手上吊著輸液瓶。我的神智開始慢慢回籠,對了,我被佟炎折磨的時候有人救了我,我活下來了,可是美櫻她……

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我掙紮著起身,想要拔掉手上的針頭,身旁突然伸出一隻手製止了我的行動。

“別動,醫生說你的右小腿有輕微的骨裂,身體也很虛弱,暫時不能移動。”

我被嚇了一跳,抬眼看去,一個身穿黑衣、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我麵前。這個人,竟然是趙有才!

“你……是你救了我!”

趙有才點點頭,隨意在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他跟我上次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滿臉胡子楂兒,頭發淩亂,顯得有些憔悴。

“我朋友……美櫻,她死了嗎?”我的聲音有些顫唞。

趙有才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我的眼淚頓時洶湧而下。

趙有才的眉頭頓時擰成一個疙瘩:“你別哭,我又沒說她死了。”

“你是說她沒死!”

“是沒死,不過情況不算太好。”趙有才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一盒煙,停頓了一秒,又緩緩地塞了回去。

“她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我急了,恨不能上去撬開他的嘴。

“她因為大麵積出血引起高燒昏迷,還有重度感染的跡象,現在正在重症監護室裏,醫生說……不樂觀。”

趙有才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拔下針頭跳到地上,接觸地麵的一刹那,我痛得連腳趾都蜷曲起來。趙有才顯然沒想到我這麼亂來,愣了一下,接著有些氣惱地把我按在床上:“坐下!”

我倔強地瞪著他,左腿依然試探著地麵。趙有才突然歎了口氣:“你等著,我去幫你找一輛輪椅來。”

幾分鍾後,我坐在輪椅上,隔著一道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美櫻,她的臉色比身下的床單還要白,腹部紮著厚厚的繃帶,臉上戴著呼吸器。我的心裏異常難受,明明不久前還是能說能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