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碰了碰他的手臂:“喂,聊聊好嗎?”

海經再次眯眼看我,不過這次是因為他喝多了,我不清楚我在他眼裏變成了幾個。他晃了晃頭,衝我噴出一口酒氣,嘴角的笑帶著邪魅的弧度:“可愛小姐想要聊什麼?不如到我家去聊。”

我就知道!

“不用了,”我幹笑,“酒喝得太多了難受,我看夜裏挺涼快的,不如咱倆就在路燈下走走,也好醒酒。”

海經不置可否,我試著往前走了幾步,他竟慢慢地跟上來了。

我撫了撫被夜風吹涼的臉頰,心中祈禱海經能酒後吐真言。

“海經,你還記不記得黃曉悅?”我假裝不經意地提起。

“黃曉悅,你問她幹什麼?”海經的聲音一下子凜冽起來,不過眼神卻不像清醒的樣子。

“我……我無意間聽人說起的,所以好奇。”

“好奇是嗎?嗬嗬,黃曉悅,已經很久沒人在我麵前提起她了。她死就死了,卻……”話還沒說完,海經的喉嚨突然劇烈地動了兩下,然後他奔到牆角吐了一地的穢物,那刺鼻的酸腐味差點兒把我也熏吐了,我急忙後退幾步,屏住呼吸。

海經好半天才止住嘔吐,滿麵頹然,我趕緊扶著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他把頭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吧,既然你對黃曉悅的事好奇,那我就跟你講一個故事。

我不知道你竟然會對黃曉悅的事情感興趣,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那我真應該感到榮幸。

其實你也應該感到幸運,我和黃曉悅的事我從不會說給別人聽,但是今晚我很想找一個人傾訴,因為今晚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在六年前的今天,黃曉悅答應了我的求婚。我知道除了我,沒人會記得這個日子,多諷刺,眾人眼中的風流客、負心人,竟然會記得這種日子?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笑?

讀大學的時候,我和黃曉悅是令人稱羨的一對,那時候我們相愛,而且準備畢業後就結婚,當時她家裏反對我們在一起,不過經不住曉悅哭鬧,最後就答應了我們的婚事。那時候黃曉悅還懷著我的孩子,我一度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直到她拿了一個四麵佛吊墜給我。

她說那是她逛街時買的,看樣子很特別,我雖然從不戴這一類飾品,但既然是她送給我的,我就接受了。我把四麵佛吊墜套在脖子上,可當天夜裏,我就開始做一些古怪的夢,夢中我總是看到大量的頭發,那些頭發很美,就像是黑色的絲綢,我在頭發的海洋裏不停行走,卻怎麼也走不到頭。

一開始我並沒在意,可是時間久了,那些夢越來越真實,越來越讓我感覺疲累不堪。而且現實中我很奇怪地產生了一種無法抑製的渴望,我想吃人的頭發,那些黑發一絲一縷,看起來是那樣美味迷人,像糖一樣,不,甚至比糖還要甜美……

看你驚恐的表情,害怕了嗎?不用怕,這些年我早就學會控製自己的欲望,可是那時候卻不能。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幾天幾夜,為的是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怪物,也不想嚇到黃曉悅。可是黃曉悅硬闖進了房間,那時候我在幹什麼?你猜猜?

你一定想不到,我把自己剃成了禿子,我大口地吃著自己的頭發,盡管我自己也覺得惡心,可是我就像是犯了毒癮一樣,那些頭發就是我的毒品。

那時候看到黃曉悅,我竟有些昏頭,我不由分說剪掉了一些她的頭發,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然後她拿起掉在地上的剪刀,往我身上戳了一剪子,你看,那傷疤還留在我的小腹上……

那時黃曉悅的身上沾滿了我的血,她拿著剪刀的手不停發抖,然後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她說不關她的事,她沒有害我,然後拋下受傷的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