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領教了。”他放下雨傘,又環顧整個房間,像在找什麼。她靠在門框上看著他。
“我昨天晚上突然記起來,她把我的房間命名為貓屋。”
“那我的房間呢?”穀平立刻問。
“狼屋。”
“為什麼是‘狼’?”
“我猜是因為她覺得狼聰明勇敢,不會被人馴化,”
“那她的房間呢?”穀平的目光在屋子裏掃來掃去。
“蟲屋。被害人對她來說就是蟲。雨傘、硯台、鎮紙、刀片,可能都是凶器……所以說,你不一定非得找到那把雨傘。”
“我現在找的是字典。”穀平朝書櫃裏望去。
書櫃裏有好幾本字典,其中一本外麵包著封皮。他把那本字典拿出來,用一支特殊的筆照了一下,藍光下顯現出一片汙跡。他又把字典拿到燈光下仔細瞧,
“字典上的血跡是很難除去的。” 他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就是用這個打死了出租車司機。看到沒有?字典的這個角被人用什麼東西磨過,它的鋒利程度足以劃一道大口子。”驀然,他皺起了眉頭,慢慢抬眼朝她望過來。
“對不起。”她向他展示她手上貼著創可貼的傷口,“我在手上劃了道口子。又把字典的邊角磨尖了。”
他把那本字典扔到了桌上。
“我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怒氣衝衝地問。
“因為是她把我養大的,她已經死了,所有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去窮根究底呢?有這個必要嗎?”
穀平指指牆上那六個字。
“好罪犯,好警察。她做到了,你做到了沒有?”
“對她來說,我已經抓到她了。”
“那可不一樣。對一個偵探小說迷來說,知道凶手是誰,這是結尾。可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得把罪犯緝拿歸案,那才算是結束。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破了這個案子,你可能就不用在凶殺組坐冷板凳了。”
“我不想背叛她……”
“對她來說,你沒把她最後交出來,就等於遊戲中途結束。她是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好警察,而不是另一個朱藝!”他說話的聲音震得她耳朵發痛,“沈異書,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等等,你說朱藝買了房子?那套房子在哪裏?”驀然,他看住了她。
“沒用的。”她道,“就像你說的,等你們找到舒巧的時候,那裏麵的東西早被她清理完畢,那裏早就布滿了舒巧的指紋。你找不到我媽的任何蹤跡。”
他看著她,等著她作出抉擇。
“蒼耳鎮古木路16號樓。我不知道是哪一家。”過了幾秒鍾,她開口道。
他沒動彈。
她轉身拿來一張照片。
“就是這兒,你自己看吧。”她道。
“你改變主意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
“穀平。雖然她隻是我的養母,雖然她是個……壞人,但我真的喜歡她。你說得對,她就是想讓我這麼做。不然,她不會把你找來做我的搭檔,她知道,一旦我朝後退,你就會阻止我。她是故意的。她什麼都設計好了。好吧,那本字典在她的枕頭下麵。傘頭也是我換的,”她抓抓頭發,眼圈紅了,“原來的傘頭在她的抽屜裏。用報紙包著。她沒有洗過。”
他拉開抽屜,從最裏麵取出那個用報紙包著的傘頭。
“我感覺你在用下三濫的手法侮辱一個頂級罪犯的智慧。”他鄙視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