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噴噴香、熱騰騰的雞蛋麵，擺在了啞巴麵前。啞巴咽了幾下口水，但並沒有狼吞虎咽地吃下這碗雞蛋麵，他從碗櫃裏拿出一個小碗，分了半碗雞蛋麵出來，遞到奶奶麵前。奶奶明白，啞巴的意思是讓她先把這半碗雞蛋麵吃了。奶奶也明白，如果她不吃下這半碗雞蛋麵，啞巴也是不會吃的。
奶奶吃完了這半碗雞蛋麵，啞巴把那剩下的半碗雞蛋麵端到了後院，爺爺在後院編竹篾貨。那個時候，還沒有我，我沒有親眼看到爺爺是如何吃下那半碗雞蛋麵的。但是，我能想象到，那時候的爺爺，心裏一定揣滿了最樸素的幸福。
爸爸和媽媽一直不太喜歡啞巴，他們並沒有真正把啞巴當成自己的孩子。
春天裏，媽媽特別喜歡挎著一個竹籃子，到山坡上挖野蔥。野蔥比家種的蔥要香，拌在辣椒裏，能饞得人直流口水。媽媽把挖來的野蔥一小束一小束地整理好，拿到市場上去賣，能賣五毛錢一小束，賣得的錢，也可以用來補貼家用。
眼看春天就要到了，媽媽提著那個竹籃子，搖了搖頭，說：“是該換了。”第二天，那個舊的竹籃子不見了，一個精巧的新竹籃子，擺在媽媽的麵前。
我們都知道，那是啞巴連夜編出來的。
這個春天，媽媽上山坡的腳步格外輕盈，挖野蔥的心情也格外舒暢。
不過，爸爸還是不太喜歡啞巴，他想要的，是流淌著自己身上的血液的孩子。
這些，都是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CHAPTER 2
不知道是應驗了風俗，還是老天見這一家子盼子心切，在啞巴來到這個家的第五個年頭，媽媽懷上了我。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到來了，媽媽腆著大肚子，挎著竹籃子，到山坡上去挖野蔥。
在媽媽出門之前，爸爸說：“大著肚子，不方便，也不安全，就不要去挖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我不是挖去賣，我挖來自己吃，放在辣椒裏和飯吃，開胃。”媽媽執意要去。
山裏的女人都不嬌貴，就算是要生產的頭一天，她們也會在田間地頭忙活。隻不過，爸媽成親多年，才懷上了這一胎，多少就覺得有些金貴。
不過，媽媽還是挎著竹籃子，到山坡上去了。
誰也不知道，啞巴也跟去了，他遠遠地跟在媽媽的身後。
媽媽走後，爸爸便趕集去了。爺爺坐在後院編竹篾貨，奶奶坐在屋簷下，縫著新生兒用的胎衣。突然，啞巴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拉了拉爺爺的衣角，又扯了扯奶奶的衣角，示意讓他們跟著他走。
爺爺奶奶在山坡上發現了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的媽媽。
“渾蛋東西，肯定是你作的孽，故意把她推倒在地！”爺爺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朝啞巴打去。啞巴的眼裏噙滿了淚水。
村裏的人七手八腳地把媽媽送進了鄉衛生院。
“都快要生了，怎麼經得起摔啊！”婦產科的醫生說。所幸的是，媽媽平安地生下了我，雖然不足月，但還算健康。
一碗噴噴香、熱騰騰的雞蛋麵，擺在了啞巴麵前。啞巴咽了幾下口水，但並沒有狼吞虎咽地吃下這碗雞蛋麵，他從碗櫃裏拿出一個小碗，分了半碗雞蛋麵出來，遞到奶奶麵前。奶奶明白，啞巴的意思是讓她先把這半碗雞蛋麵吃了。奶奶也明白，如果她不吃下這半碗雞蛋麵，啞巴也是不會吃的。
奶奶吃完了這半碗雞蛋麵，啞巴把那剩下的半碗雞蛋麵端到了後院，爺爺在後院編竹篾貨。那個時候，還沒有我，我沒有親眼看到爺爺是如何吃下那半碗雞蛋麵的。但是，我能想象到，那時候的爺爺，心裏一定揣滿了最樸素的幸福。
爸爸和媽媽一直不太喜歡啞巴，他們並沒有真正把啞巴當成自己的孩子。
春天裏，媽媽特別喜歡挎著一個竹籃子，到山坡上挖野蔥。野蔥比家種的蔥要香，拌在辣椒裏，能饞得人直流口水。媽媽把挖來的野蔥一小束一小束地整理好，拿到市場上去賣，能賣五毛錢一小束，賣得的錢，也可以用來補貼家用。
眼看春天就要到了，媽媽提著那個竹籃子，搖了搖頭，說：“是該換了。”第二天，那個舊的竹籃子不見了，一個精巧的新竹籃子，擺在媽媽的麵前。
我們都知道，那是啞巴連夜編出來的。
這個春天，媽媽上山坡的腳步格外輕盈，挖野蔥的心情也格外舒暢。
不過，爸爸還是不太喜歡啞巴，他想要的，是流淌著自己身上的血液的孩子。
這些，都是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CHAPTER 2
不知道是應驗了風俗，還是老天見這一家子盼子心切，在啞巴來到這個家的第五個年頭，媽媽懷上了我。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到來了，媽媽腆著大肚子，挎著竹籃子，到山坡上去挖野蔥。
在媽媽出門之前，爸爸說：“大著肚子，不方便，也不安全，就不要去挖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我不是挖去賣，我挖來自己吃，放在辣椒裏和飯吃，開胃。”媽媽執意要去。
山裏的女人都不嬌貴，就算是要生產的頭一天，她們也會在田間地頭忙活。隻不過，爸媽成親多年，才懷上了這一胎，多少就覺得有些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