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手,除了小鬆之外也有好幾個編輯擔任初審。雖然期望能公正,不過也沒有必要特地那樣費事。至少有可取之處的作品,不管總數有多少,頂多也隻有兩三篇,由誰來讀都不會錯過。天吾的作品有三次進入決審。天吾自己畢竟沒有選自己的作品,但另外兩位初讀者,和編輯部的主持人小鬆會留下來。那些作品雖然沒有得到新人獎,但天吾並不覺得失望。一方麵因為小鬆「不妨花一點時間」的話烙印在腦子裡,再說天吾自己並沒有現在馬上要當小說家的想法。

隻要把上課的課程調整恰當,一星期就有四天可以在自己家做自己喜歡的事。七年來一直在同一家補習班當講師,在學生之間評語相當好。數法得要領,不羅嗦,任何問題都能當場適當回答。天吾自己都很驚訝的是,他居然具有說話口才。既擅長說明,聲音也清晰宏亮,還能說笑話引起滿堂哄笑。在當老師之前,還一直以為自己不擅長說話。到現在跟人麵對麵說話,還會緊張得說不太出來。進入人數少的團體時,經常隻有聽人說的份。不過一旦站上講台,麵對不特定的多數人時,頭腦會忽然清朗起來,不管多長時間都可以輕鬆地繼續說下去。人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天吾重新這樣想。

對薪水沒有不滿。雖然收入不算多,不過補習班是以能力支付報酬的。他們會定期實施學生對將是的審查審,如果評價高.待遇一就跟著提高:因為他們害怕優秀的老師會被其他地方挖角(實際上遇到幾次這樣的挖角)。一般學校不會這樣。薪水是按年資計算的,私生活由上司管理,能力和人氣沒有任何意義。他對補習班的工作也覺得很愉快。大部分的學生都懷著要考大學這樣明確的目的意識而來教室,認真聽講。講師除了在教室教課之外可以不做任何事。這對天吾來說是值得慶幸的。不必為學生的不良行為和違反校規等麻煩問題傷腦筋。隻要站上講台,教授數學問題的解法就好了。而且用數字這種道具做純粹觀念的運行,又是天吾天生得意的強項。

在家時,早晨很早起來,大約寫小說到將近傍晚。用Montblanc鋼筆和藍墨水,四百字稿紙。隻要有這個天吾就覺得很滿意了。一位有夫之婦的女朋友一星期會到他的公寓來一次,一起度過一個下午。和大他十歲的有夫之婦做僾,沒有未來可言,相對的也輕鬆,內容是充實的。傍晚做長長的散步,天黑後一麵聽音樂一麵一個人看書。不看電視。有NHK的收費員來時,就禮貌地拒絕說,很抱歉我沒有電視。真的沒有。到裡麵檢查也沒關係。不過他們並沒有進來屋裡。NHK的收費員依規定是不許進屋的。

「我在考慮的是,稍微大一點的事。」小鬆說。

「大一點的事。」

「是的。新人獎這種小兒科就別提了,乾脆把目標放大一點。」

天吾沉默不語。雖然不清楚小鬆的意圖何在,不過可以感覺到其中含有某種不穩的東西。

「芥川獎啊。」小鬆隔了一會兒才說。

「芥川獎。」天吾把對方的話,像在儒溼的沙上用木棒大大地寫出漢字那樣重複一次。

「芥川獎。連這麼不經世故的天吾也知道吧。報紙大大地刊登出來,電視新聞也會播出。」

「可是小鬆先生,我搞不太清楚,不過我們現在難道不是在談深繪裏的事嗎」

「是啊。我們在談深繪裏的《空氣蛹》的事沒錯。除此之外,話題應該沒有提到其他事情。」

天吾咬著嘴唇,想讀取那事情背後的情節。「可是這作品要得新人獎已經很難了,我們不是一直在談這個嗎說這是沒有任何指望的。」

「沒錯啊。是沒指望。這是很明白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