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澄這才開始說話:“五個月就鍛煉夠了?我看差得遠,媽你光是念叨小澈怎樣怎樣,你怎麼不想想我那時候離家,比他還小呢,才十多歲,還沒文憑,凡事都靠著自己瞎碰,在外麵吃的苦比他隻多不少,我回來和你們吱過一聲沒有?男人嘛頂天立地,在外麵吃的苦頭都應該自己咽下,回家還要笑著不叫家裏人擔心才對。小澈還要曆練啊。至於掄不掄得來鍋鏟,隻要有心學,都不是什麼難事。記得那年我陪著季覃去上海給他媽治病,為了省錢住的那房子,根本就是個過道上蓋了個屋簷,下雨天到處漏雨,棉被都是潮乎乎的,就是這麼惡劣的條件,季覃還開了午間托管班,給附近的小學生做一頓飯,照應他們睡午覺做作業,每次做飯跟打仗一樣,在公用廚房裏跟人家搶灶台水龍頭,老是被鄰居罵得狗血淋頭一般,後來就弄個電爐在屋裏弄,電爐是平的,每次炒菜還要我給他扶鍋,你知道有多辛苦嗎?而那時候季覃才十四歲!所以,媽你別老說小澈怎麼辛苦什麼的,誰不是辛苦過來的啊?不吃點苦受點累,他就長不大!一直還靠著媽媽當奶娃呢!”
吳澄媽臉上訕訕地,不服氣地說:“反正,你現在就是季覃長季覃短,什麼都是他最好,別說他好了,連他媽都是好的,比親媽還好!給季覃他媽買藍寶石項鏈,給我買過一根不值錢的珍珠項鏈沒有?說來說去,你總是說你出去幾年,我就光是疼小澈了,可問問你自己,你還不是光顧著討好季覃和季覃他媽去了?‘有了媳婦忘了娘’,真是從古到今都一樣的!”
吳澄苦笑著說:“哎喲媽,這可真是你誤會了。那個藍寶石項鏈我買的兩根,你和季覃媽一人一根,不過,我和季覃商量著 ,在丈母娘麵前我掙表現,所以,我送給他媽,在婆婆麵前季覃掙表現,所以,他送給你。這不,季覃還在美國沒回來嗎?等他回來我們肯定要回家來看你的啊,到時候季覃才好親手給你戴上啊。結果這又不對了!”
吳澄媽被說得沒了聲音,半天才回上一句軟話:“那是媽誤會了,對不起啊,澄澄。不過,你對季覃也寵得有些過頭了吧,報紙上都說呢,幾百萬就買一匹馬,還包了頭等艙送過來,到了C城還一天一千多塊的照管費叫人給你養著,你這不是燒錢嗎?有那錢,不如給媽買套大房子,叫我們住得也舒心點。我知道你不待見那鍾麗靜,我也不待見她,今兒我還說了小澈一頓呢,叫他跟她掰了算了,可是小澈不依啊,到底肚子裏有孩子舍不得,要我說,大家退一步算了,都一家人了,何必呢?”
吳澄聽她把鍾麗靜也算作一家人之列頓時氣怒上腦,提高了聲音,很不爽地說:“我花幾百萬給季覃買馬玩兒,看著不少一筆錢,可是,也就算是個心意吧,我記得當年爸爸也是花光了一個月工資給你買喜歡的羊毛衫。之所以舍得,隻因為值得。季覃不能給我生兒育女,可是我們患難與共的這段日子,我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上,所以,我敬他,愛他,寵他,就和當年爸爸敬你、愛你、寵你、至死也放不下你,留下遺言要我好好地扶持你是一樣的心意。還有一句話至關要緊,你別老是把季覃和鍾麗靜相提並論,季覃是給你敬過媳婦茶的,是已經過了門的、正式的大兒媳婦,她算什麼?現在被小澈養在外麵,就算生了孩子,也是上不了台麵的女人,你做婆婆的倒是護著一個外麵的女人說起自己人來了?你知不知道,季覃他媽完全是把我當另一個兒子一樣看待,知冷知熱的,你這樣對季覃,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