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不屑地切了一聲,“當日初見便知公子是無趣之人,今日見了,原以為會有些長進,沒想到更無趣了”,不再看那人一眼,擡腳往殿內走,一邊走還一邊道,“我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無可悔,無可惜!”

走了幾步,回頭問他,“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倒真不怕,揚聲道,“許淮!”

話音剛落,許淮就後悔了,那沈言之常在禦前走動,科考大榜還未定下,若是皇上聽信了什麽讒言……許淮想到此,又立即安慰自己,若真當如此,自己也不屑為官!

可話雖這麽說,許淮還是暗自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穿過大殿,踏進宣室宮,沈言之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又怕臉上脂粉撲得不夠沒遮住那條淡疤,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了進去。屋內香氣繚繞,是殊易最喜歡的“南朝一夢”,提神醒腦之用,走到書案前,跪了。

殊易沒擡眼,“起來吧,替朕磨墨”

沈言之不明所以,難不成殊易特地叫他來就是磨墨的?!但這話他哪裏敢問,忙起身卷了袖子拿起書案上的墨條,加了些許水,平正持墨,用力輕重有節,亦不可過快過慢,磨墨裏麵大有文章,在沈言之心裏也是磨性子的好方法。

重了,墨生沫無光,輕了,墨浮不勻,記得幼時父親教他寫字,這頭一遭功課便是磨墨,小孩子又是耐不住性子的,磨毀了便倒掉重來,往往一磨便是一天,父親便用這磨他的性子,磨了整整三個月。

往事浮現,父親教導之時日仍歷歷在目。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手腕略有酸痛,額頭上也浮了薄薄的一層汗,見墨差不多了,微微顫唞著放下墨條,小聲道,“皇上,磨好了”

殊易聞聲一頓,這才擡頭看了沈言之第一眼,視線在他臉頰上停頓一會兒,沈聲道,“都好了?沒留下疤?”

沈言之一顫,聲音細如蚊,“隱隱一點痕跡,用脂粉遮了,禦醫也來瞧過,說還得再用些時日的藥”

殊易簡單嗯了一聲,再次沈默。

沈言之靜靜在一旁站了,看殊易持筆沾墨,在案卷上勾勾畫畫,異常認真。見殊易沒功夫搭理自己,索性擡頭偷偷盯著殊易的側臉看。卓爾不群之姿,君臨天下之勢,要說他最喜歡的還屬眉眼,幽暗深邃,每每瞧了都似有光澤流動,異常動人。

隻是可惜,那雙眼睛看他的時候,往往隻是看他,是一種打量一種審視,從不曾帶有什麽情緒,除了怒火之外。

“嗯……許淮……”,殊易突然開口,嚇得沈言之忙收了眼神。

“才情尚可,豪氣亦足,但過於剛正,過於崇尚禮道”,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沈言之聽在耳裏,卻未作任何思考。

片刻後,殊易見沈言之還未答,才催促道,“朕在問你”

沈言之一楞,忙跪了,驚慌道,“臣不敢妄議國事”,教訓仍在眼前,他怎敢再犯一次糊塗。

殊易搖搖頭,輕笑,“朕許你說,但說無妨”

沈言之這才回想了殊易剛才那話,仔細揣摩,揣摩的不隻是許淮此人是否可用,更是殊易究竟想不想用他,終於磕下一個頭,徐徐說道,“朝堂之事,臣不懂,臣隻知,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殊易聞言,大笑兩聲, “好一個忠言逆耳!”

持筆勾畫,定為探花。

作者有話要說:  許淮……許淮……好像男二,哦不,男三的名字……

第十七章 馬齒莧粥

該是桃花開的季節,隻是宮裏未種桃樹,賞不到一片好景,著實可惜。

再說許淮入朝為官,沈言之後來也見了他一回,不過他沒看見沈言之,依然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腰挺得比誰都直,頭擡得比誰都高,看著倒是有趣,就是不知朝堂之上能不能容得下那看似剛正不阿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