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沒囑咐林如海那句今日不用管林老爹了,如海會不會抽空看上一眼?那林老爹還會在院子裏排下那些穢物?還會在那些穢物裏孤零零的走了麼?
聽婉兒說林老爹還在看著,林母不由得偷眼望了望棺材,林老爹臉色紫紺,雖然雙目閉著,卻仍顯得麵容扭曲,似乎猶有不甘……這嚇得林母“哎呦”一聲就跌坐在了地上,帶的婉兒也是一個趔趄。
“大母,大母,你沒事兒吧?”婉兒一驚,隨即就伸出小手想去攙扶林母,林母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場景一般,手撐著地麵,雙腿連蹬,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兩步。
蕙娘看出事情不對,又怕婉兒離得太近,林母再不小心傷到她,急急上前兩步抱起女兒:“娘,那我就先帶婉兒下去了,一會做好了吃食在給您送來。”說完也不等林母答話,就匆匆的走了。
蕙娘蒸了點饃饃,應付過了早飯,就帶著婉兒去休息了。
這天日裏,林母守著靈堂,林如海去找了風水先生回來,也不知林母是怎麼說的,僅過了三日,就匆匆的給林老爹下葬了,隻留了個靈堂給人憑悼,七日一早,也被匆匆的拆了去。
林老爹的喪禮就這樣簡單迅捷的結束了,林家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但家裏的氣氛卻和往日有了很多的不同。
家人新喪,蕙娘不便出門,劉大娘就帶了小孫兒和布料到林家後宅,讓蕙娘接著做自己的臨終衣裳,劉家小哥則日日陪同婉兒玩耍。
到了天黑,劉大娘帶孫子走了之後,林如海就會回後宅吃飯,之後在房裏歇息上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說是歇息,卻比白日裏更勞累了些,總是和蕙娘行過房事,然後匆匆的擦洗一把身子,穿上衣服就回鋪子裏守夜……
沒錯,自從林老爹發喪之後,林如海就和蕙娘分房了,兩個人的接觸都少了許多,就像是中間隔了些什麼。
對此,林如海的說法是夜裏偶有鄰居要買些東西,店小利薄維持不易,不敢耽誤了大家的事情,何況也想多賺些銀兩。但蕙娘知道,實情根本就不是這樣,就連相公那匆匆的歡愛,也隻是為了讓自己早些生個兒子傳遞香火罷了。
就連林母待蕙娘也不如往日裏熱切了,隻有用膳的時候才會和蕙娘說上那麼一兩句,不是指責做菜不夠用心,就是給蕙娘接了新的縫補活計,催促蕙娘手腳麻利一些。
在這樣的日子裏,蕙娘難免日益消瘦了下去。每到晚上,林如海走了之後,她就把婉兒抱到自己的床上,慢慢的看著婉兒睡熟,心情才能多少好上一些。
就這樣,過了小半年。
進了三九,一日比一日冷了起來,一場大雪過後,蕙娘拿了掃帚清掃庭院,婉兒也穿著厚厚的棉衣,幫著蕙娘一起幹活。
日益單薄的蕙娘費力的揮舞著掃帚,沒多久,兩個鬢角就滲出了汗珠。
婉兒咬著嘴唇,看著蕙娘的側影,終於忍不住了:“娘,你都出汗了,先回屋歇歇吧……”
若是她沒囑咐林如海那句今日不用管林老爹了,如海會不會抽空看上一眼?那林老爹還會在院子裏排下那些穢物?還會在那些穢物裏孤零零的走了麼?
聽婉兒說林老爹還在看著,林母不由得偷眼望了望棺材,林老爹臉色紫紺,雖然雙目閉著,卻仍顯得麵容扭曲,似乎猶有不甘……這嚇得林母“哎呦”一聲就跌坐在了地上,帶的婉兒也是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