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這次什麼都沒問就定了杏兒的罪?”連玥撥了撥蓋,抿了一口香澀的茶水,一顆心也隨之沉靜了下來。
端午點點頭,連玥吹了吹茶水表麵的茶葉,緩緩道:“此事跟綠繡應該脫不了幹係。”
“那你……”端午頓時更加詫異了,那太子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綠繡了?就這麼不管了?那豈不是太便宜綠繡了嗎?
連玥卻有自己的考量,雖然她有所揣測,但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叫楚天晴過去的正是綠繡,楚天晴突變的臉色讓她意識到,很可能綠繡手裏掌握了楚天晴的什麼把柄,才會讓她這麼驚慌失措,以至於在她麵前忘了掩飾。
現在楚天晴手裏握有綠繡的把柄,而綠繡手裏也握有楚天晴的把柄,這對她而言反而有利。
聽聞連玥的想法,端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道:“可是,萬一她們反過來聯合對付太子妃你呢?”
連玥托腮,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如果她們真合作,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不過至少目前不會。”
“為何?”
“如果把我解決了,無論是楚天晴還是綠繡唯一的威脅就隻有對方,她們也很清楚,我是一個中和劑,如果我不存在,她們就會反戈相向,到時會傷到的是誰就不一定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她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端午聽完,隻覺十分佩服,連玥平時大大咧咧的,沒想到也有這麼細膩的心思,竟將這兩人的性格摸得如此之準。
既然連玥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端午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看似平靜的水麵上此刻卻是暗流湧動……
果不其然,楚天晴離開後不久,便有一個廚娘來主動承認,是她不小心將水銀放進了食物裏,和杏兒無關,更與綠繡無關。
端午朝連玥投去了一個征詢的眼神,連玥微微一笑,神情也不知是諷刺還是在意料之中,揮揮手便讓端午把人放了。
端午也明白,便二話不說把人放了,朝杏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杏兒莫名其妙,感覺後背都在發涼,連忙快步回了綠珠樓。
綠繡早就在綠珠樓門口等著了,見此情景,杏兒頓時感動不已。
綠繡上下瞧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笑道:“你受苦了,來,快進去歇息吧。”
杏兒亦步亦趨的跟在綠繡身後走進綠珠樓,猛地跪下道:“對不起姑娘!奴婢給您添麻煩了……”
綠繡微微一愣,瞬間立刻彎腰將她扶起,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你是為我做事,哪能怪你呢?相反,我還要感謝你才是呢。”
杏兒愣愣的任由她扶起,綠繡側身走到一旁,眼底閃爍著盈盈光輝:“多虧你,把我們的底牌亮了出來,如此一來,楚天晴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可是……”杏兒欲言又止,她想說可是這樣一來楚天晴也掌握了綠繡的把柄,兩人勢均力敵,隻怕綠繡姑娘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然而看到綠繡陰沉的神色,杏兒忽然明白了,綠繡姑娘未必不明白,綠繡姑娘隻是不願承認自己受製於人而已。
以綠繡姑娘的驕傲,若她提醒了綠繡姑娘這個事實,隻怕綠繡姑娘會更加惱怒。
另一頭,楚天晴也猛地將一個名貴花瓶掃到了地上,花瓶碎了一地,猛地濺裂開來,落雪嚇了一跳,害怕的躲在一旁。
楚天晴卻猛地走過去扇了她一巴掌,神色淩厲道:“你不是告訴我事情都辦妥了嗎!?為什麼墨玉會留下那種東西!?”
該死,墨玉居然會留下那種毀滅性的證據,要是被連玥知道了……要是被連玥知道了……
楚天晴越想越覺得心底慌亂,她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而心慌的感覺依然揮散不去。
“這……”落雪委屈的捂住了腫紅的臉頰,“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姐您消消氣,一定會有辦法的……”
突然想到什麼,她立刻激動道:“咱們可以派人從綠繡將信奪過來啊!”
楚天晴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怒其不爭道:“可你知道她把信藏哪了麼!?先不說綠繡把信藏哪去了,你把事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玥會不知道?沒準她現在就在暗處看著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裏!”
落雪被噎得啞然無言,也不敢開口說話了,竭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就怕楚天晴想起她又心情不虞。
海棠閣與綠珠樓都悄然無聲,兩人各懷心思,恨不得將對方掐死,卻又奈何不得。
此事還沒過去,當晚,太子府卻是出了另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