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又朝誠和帝指了指地上姚容之的屍體,道:“而這女子脖子上的傷口十分光滑,一刀致命,而且從傷口的深淺及形狀來看,都不可能是殿下的人所用的兵器。”
歐陽鐸目光灼灼的看著連玥,在漆黑的牢房中帶著亮光,連玥想忽視都難。
她不禁咳嗽了兩聲,移開目光,臉頰慢慢染上了一抹緋紅。
為什麼被歐陽鐸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飄飄然呢?
誠和帝一心都在屍體和兵器上了,也沒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過了一會他再度開口:“你這理由太牽強了,完全可以換把武器。”
連玥立刻從和歐陽鐸的互動中抽出身來,道:“既然陛下還是不相信——”
齊程早已有所準備,立刻將一個中年男子帶到了誠和帝跟前,道:“還不跪下?”
中年男子惶恐的看了他一眼,又惶恐的給誠和帝跪下了:“草民、草民參見皇上!”
“起來吧。”誠和帝神色淡漠,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你又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來之前已有人向他交代過要做什麼了,隻要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就可以。
中年男子穩了穩心神,這才緩緩開口:“回皇上,草民是濟鎮上一間客棧的掌櫃,有一日,一個奇怪的姑娘來住店,她總遮著自己的臉,看起來又鬼鬼祟祟,所以草民就多看了她幾眼。第二日就有人拿著這姑娘的畫像進店來問草民有沒有見過她,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佟掌櫃說著後怕的拍了拍胸脯,臉上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連玥勾了勾唇角,牢房壓抑的氛圍似乎也被微微驅散了。
“佟掌櫃,”歐陽鐸忽然問道,“你記得那是什麼時候嗎?”
“大概……”被喚作佟掌櫃的中年男子略略回想了一番,恍然道,“就在前幾日!”
歐陽鐸微微頷首,這時齊程將姚容之的屍體翻轉過來,沉聲道:“佟掌櫃,你說的是她嗎?”
突然看到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佟掌櫃被嚇得後退了幾步,半天才穩住心神,連連點頭:“是!就是她!那日草民在客棧看到的就是這名姑娘!她怎會……難道她是被那些人殺害的?”
佟掌櫃說著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下意識問道,待看到歐陽鐸他們的神情時,忽然意識到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已是逾越了,便連忙閉上了嘴。
歐陽鐸沒有回答,隻朝齊程看了一眼,示意齊程將佟掌櫃送出去。
氣氛凝重,誠和帝的臉色已是極度不好看。
而連玥還嫌不夠似的,又補充了一句:“客棧都有保留客人入住的時間,姚容之前腳才進客棧,後腳便有人來尋她的下落。而那時殿下的人都還在城中,可見確實有一夥人想要殺她。”
至於動機,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回誠和帝沒有再立刻提出質疑,而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歐陽鐸道:“至於所謂的書雲與商人勾結,兒臣前不久去找了他們,他們擔保自己沒有做過這種事,並且他們都是有交易做憑證的,想也知道,這種會殺頭的大罪,有幾個人會甘願冒險?”
誠和帝蹙眉看著他,雙手緊攥成拳。
連玥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她很清楚,誠和帝完全可以再質疑她,他信與不信,隻看歐陽鐸現在在他心裏的地位了。
誠和帝自己也明白,她和歐陽鐸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他動了她,就等於是動了歐陽鐸的勢力,下麵的人難免不會動搖,誤以為這是廢太子的信號。
而就目前看來,她沒有從誠和帝身上看到這個跡象,歐陽鐸在他心裏的地位還是很穩固的。
誠和帝不經意的對上她的視線,對上那雙清亮的眸子,驚覺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了。
他的顧慮。
他的所思所想。
誠和帝深深的歎了口氣,看來他是不服軟不行了:“好吧,的確是朕疏忽了。”
連之祥大喜過望,連連行禮,連玥微微笑著和歐陽鐸對視了一眼,又朝誠和帝道:“陛下,我有一事相求。”
誠和帝有些吃驚的看著連玥,隻見連玥神情懇切道:“神武將軍和眾將士為守邊疆、保天啟百姓平安可以說是拋頭顱、灑熱血,我想請求陛下立刻快馬加鞭去告訴通信的人,千萬不能因為這些事擾亂了軍心,畢竟受害的還是天啟千千萬萬的百姓!”
誠和帝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略略一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頷首道:“好,朕答應你。”
連玥起身,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歐陽鐸上前牽起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在她身上巡視了一圈。
連玥被他這樣子逗笑了,搖頭道:“我沒事。”
除了天牢的飯菜難吃了點,她沒受什麼酷刑,歐陽鍾等人也沒在她飯裏下什麼東西,已經是再萬幸不過了。
看著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連之祥十分欣慰,誠和帝卻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