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到房裏,臉上寫滿焦急,"維爾特!你真的想死嗎?那是存在你血液,存在於你身體每一個部分的力量,你如果真的極盡所有去愛上某個人,那力量就會徹底褪盡,你遇到危險再也不會安然無恙,你總有一天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你要扔下我?維爾特!你要扔下我一個人嗎?!"

薇薇安撲進巫維淺的懷裏,憤怒和責難,傷心和怨恨,那哭泣聲融合著少女和成熟女人的哀傷,連沃夫都不忍心再聽下去,巫維淺卻歎了口氣,抹去她的淚水,"薇薇安,這不是第一次,以前你從不會這麼激動。"

"可這次,不同,我知道......"薇薇安抬起淚眼,"他會給你帶來厄運,他是克勞迪家族的人,他們找到你,想要你的''永生'',但不僅僅是這樣,在他們背後還有皇室的力量,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別接近他,別靠近厄運,我不想失去你。"

上帝!誰能阻止這件事?誰能讓她的維爾特遠離危險?黑暗的影子已經靠近,越來越靠近他......

"你要他當你的保姆?還是父親?情人?"黎凱烈走上去拉開薇薇安,挑眉冷笑,"你真是個自私的女人,你要他留下陪你,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自己?"

尖銳的問題霎時令薇薇安雪白的臉色更加蒼白,黎凱烈的話卻還沒說完,"這不是第一次?這麼說,我已經不知是第幾個試驗品了?"他轉向巫維淺。

"親愛的維,我真想知道我是你第幾個選上的人,這次是我找的你,那之前呢?之前你嚐試過多少次?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男人?"惡劣的語調,黎凱烈邪氣的笑臉變的殘暴,巫維淺泛起同樣冷冽殘酷的笑意,帶有自己鮮血的手指陷入他肩部愈合不久的傷口,嫌惡的輕嗤,"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肩頭一陣刺痛,像是有什麼順著他的手指刺入,黎凱烈看到巫維淺臉上的怒氣,緊緊皺起的眉,嚴厲指責的語氣,說明巫維淺的過去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為他的這種假設,俊挺硬朗的五官輪廓正扭曲起來,利如針尖般暴怒的眼神。

"你根本不了解他!維爾特不是你這種人!"薇薇安掛著殘留的淚水,表情複雜的苦笑,"他是真正的紳士,對每個人,他的每一次感情都是真的,每一次......"她十二歲的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沉重,"但是結果都一樣,所以,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她看著巫維淺,他被弄亂的衣服,不再整齊的頭發,他注視著黎凱烈回答她,"我是放棄了,這一次這是場意外,但我不想抗拒它。"

他能感覺到他和黎凱烈之間的牽引,所以他順應這種變化,掙紮抗拒,一切都是徒勞的。

巫維淺曾經也試過許多次,去愛,去擁抱自己所愛,但他本身什麼都沒有改變,那種賦予他永生的力量如同在和他開一個玩笑,直到歲月流逝,他對感情不再熱切,連帶的,連身體的需要也漸漸淡薄,然後從幾十年前開始,他學做一個普通人,試圖融入這個世界,但歲月造成的疏離感並沒有從他身上消失,不使用現代化的東西,免於一切被追蹤的可能,他不斷在各個城市之中遷徙。

黎凱烈的出現是一個驚喜,帶來危機,也是個驚歎號,巫維淺抗拒重蹈覆轍,卻在不斷的抗拒中讓自己妥協了,盡管他還不能確定這次會不會不同,但他想要嚐試。

薇薇安陪伴他多年,也曾渡過漫長的歲月,她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的,現在她隻能沉默,莉迪亞還在困難的消化這聽到的一切,伍德利和沃夫守在各自的主人身後,安靜的像是不存在,窗外天氣晴朗,房間裏卻充滿了動蕩。

"在你之前,曾經有個少年用他所有的感情來愛我,你看到過我背上的那個疤痕,那就是他留下的,我對同性不感興趣,但你不是第一個,"巫維淺恢複了冷靜的音調像一道激流,黎凱烈跨出腳步,引起暗湧,尖銳的視線向他掃去,"用他的所有來愛你?那你呢?"

"他打算用殉情來證明我對他的感情,要和我一起死,"看進黎凱烈眼底的目光像是在歎息,"但我還活著。"

整理弄亂的衣服和頭發,巫維淺的嘴唇抿著無情的弧度,黑色的眸子漸漸透露出譏諷般不屑的笑意,黎凱烈卻開始懷疑,這種嘲弄冷漠,究竟是在笑別人,還是巫維淺為他自己的存在而發笑。

"你不愛他,這就夠了,因為你的所有感情都是留給我的。"黎凱烈的話一如既往的狂妄野蠻,他拉開衣服看到肩部的傷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愈合的毫無痕跡,想起不久前巫維淺製造的痛楚,他抬眼,迎上了那古代貴族般優雅倨傲的目光,裏麵有些神秘的閃動。

"別讓我失望,黎凱烈,別浪費我們的這種開始。"與那冷淡的臉色相反的語氣,巫維淺揚起眉宇。

他將成為黎凱烈對付克勞迪家的棋子和幫手,而同時,黎凱烈也成為他的工具,又一次的嚐試--所有的這些,將以感情作為鋪墊。

這種危險的關係,接下來不知會走向怎樣的方向......

薇薇安垮下臉,她幹涉不了他們之間的發展,這種認知讓她沮喪,另一邊的莉迪亞卻疑惑的按著心口,她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