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沒有像黎凱烈那樣明顯的異變,但他血紅的眼和隆起的肌肉都和黎凱烈非常相似。
"原來和血無關,他甚至不是我克勞迪的直係......"肯特·克勞迪像是失望又像是欣喜,喃喃自語。
最最重視血統,深信隻有最純的克勞迪家庭的血,才能衍生出隻在族譜中有所記錄的力量,卻在此時發現,早在多年以前,不屬於克勞迪直係的試驗品,竟然已經擁有這種能力。
約森盯著沃夫,目光怪異,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高貴的血統突然間變得毫無意義,"為什麼,為什麼連這個男人......"
沃夫一隻眼睛如常人,一隻眼睛卻紅的充血,常年被眼罩覆蓋,原來這就是底下的真相,和現在的黎凱烈相似的,獸瞳。
"博德,這是你父親的功勞,我會記下的。"肯特·克勞迪神情複雜,對身後的博德這麼說,博德隻是點點頭,也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沃夫。
巫維淺一直覺得黎凱烈對沃夫十分信任,曾經他以為那是他相信沃夫的能力,現在才知道,原來沃夫不光有能力,還與黎凱烈有這樣一重關係。
也許是因為莉迪亞的情況太糟糕,沃夫失控之下才會變成這樣,也許他的眼睛一直是血紅的,所以才要掩蓋,不管怎麼說,這個發現讓肯特·克勞迪的心裏重新燃起希望。
巫維淺和黎凱烈的眼神相對,確認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黎凱烈陰沉的麵色有所緩和,"博德,把解毒劑交出來。"
完全無視在場的克勞迪,他抱著莉迪亞,充滿壓迫感的話叫人相信,如果博德不照做,一定會有可怕的下場。
外麵的恐懼驚叫和奔跑聲時有傳來,裏麵卻安靜的叫人窒息,肯特·克勞迪身邊還有他的親信,所有人圍繞著大廳裏的圓桌,氣氛一觸即發。
博德沒有回答,肯特·克勞迪卻滿懷希翼,從緊張變成從容,"利歐,用這個男人來交換解毒劑,你看怎麼樣?他不是你的愛人,也不是你的親人,除了保鏢這個職位,和你毫無關係,用他來交換''潮汐''的解毒劑,你不吃虧。"
黎凱烈眼底的金芒閃動,幽暗的綠色瞳仁折射光線,瞬間有了變化。
沃夫是在和對方的打鬥中眼罩鬆脫下來,一褐一紅的眼,比黎凱烈更猙獰可怕,他看了一眼在黎凱烈懷裏的莉迪亞,往前走了一步,"不用考慮了,利歐殿下,我答應。"
"你考慮好了?你知道他們要把你怎麼樣?"黎凱烈向他確認。
"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公主殿下,"沃夫注視著莉迪亞,又很快移開了視線,"隻要能拿到解毒劑,我可以隨便你們處置。"他走向肯特·克勞迪。
"......不......我不答應......"虛弱的女聲突然響起,那是莉迪亞,她睜開雙眼,抓著黎凱烈,"因為不是維爾特......所以其他人的命都無所謂?哥哥,沃夫是我的護衛,你沒有資格答應這件事!"
"公主殿下!"沃夫聽到她醒來,激動低喊著剛要回頭,還沒完全轉過臉,又猛的把頭轉了回去,"你沒事就好了。"腳步短暫停頓,又繼續往前走。
"把臉轉過來,沃夫。"莉迪亞輕聲的說,病毒引起的高燒讓她臉色發紅,渾身無力,她看著沃夫的背影。
"恕我不能,公主殿下。"所有人都看著他一點點接近克勞迪的陣營,他來自那裏,但再次回去,迎接他的將是比死更痛苦的無數次試驗、魔法陣,甚至可能是解剖。
"......把臉轉過來,這是我的命令,你要......違抗命令嗎?"莉迪亞的力氣已經支持不住她說更多的話,通紅的臉上一股淡青色逐漸氤氳,將她籠罩。
沃夫腳下頓了頓,停步不前,仍舊沒有回頭。
巫維淺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仿佛是歎息又像是覺得不可思議,"比死亡更痛苦的遭遇都敢麵對,卻連正臉都不敢去看一眼你要保護的人,沃夫,沒想到你比我以為的還要膽小。"
被嘲笑膽小卻無法反駁,沃夫握緊了拳頭,如果可以,他也想見莉迪亞公主最後一麵,但是,不行......
從背後都能看到他在巫維淺的話之後變得更加僵硬的步伐,他正在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淵,莉迪亞從黎凱烈的懷裏掙脫出來,"沃夫!你這個膽小鬼!我不要一個懦夫的性命交換來的解藥,你聽見沒有?"
沃夫壓抑著什麼似的臉色漲紅,腳下似乎灌了鉛塊,每一步都無比沉重,終於停在原地。
莉迪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之後,力量早已透支,看到他停下,心裏一鬆,喘熄著倒向地上,黎凱烈沒法去接,半秒鍾的時間都不到,沃夫發覺莉迪亞不支倒地,轉身一個箭步將她接住。
莉迪亞終於看到了他的變化,血紅的眼充滿整個眼眶,他的整個眼球都是血紅色的,犬齒突出,詭異駭人。
"別看我的臉。"他狼狽的轉開頭,臉上卻被一雙纖細的手捧住,她的目光一動不動,"我不害怕,告訴我,沃夫,這就是你辭職,不再當我護衛的理由嗎?"
沃夫沉默了,理由不止一個,如果不說,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莉迪亞,"不,因為我再也不配當一個護衛。"最終,他隻是這麼回答,沒有做出更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