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流血,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時間就在流逝。
每一次受傷,每一次動用武力,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潛力,薇薇安給予的,能保證普通人活一生的能量,對有的人來說,根本不夠揮霍。
"隻是一點血,還不至於會死,你需要這麼大驚小怪麼?"他語氣僵硬的放下刀,黎凱烈頓時鬆了口氣,不管他現在說什麼,隻要不拿著能致命的凶器就行。
"你在我麵前舉刀,你說我需不需要?"他快步上去先將那把小型匕首扔到床底下,早就被血染紅的手帕被拿出來,要紮在巫維淺受傷的手臂上,被他拒絕,"既然已經受傷了就別浪費。"
薇薇安需要它們,達維拉人的力量來源於血液,而這一次,隻有他的血能救得了她,激活她的生命力,令她能自行恢複,否則她將一直沉睡下去,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醒來。
走到床頭,他手臂的傷還沒收口,黎凱烈眼睜睜地看著流下的血滴落在薇薇安的嘴唇上,巫維淺的發色已經出現大片霜白,而薇薇安那幹枯的嘴唇仿佛出現奇跡那樣圓潤起來,就像枯萎的田地重新獲得滋養。
一滴,兩滴,順著手臂流下的血很慢,在黎凱烈眼睛裏卻快得像是被加速,他幾乎是數著血滴,打算隨時抓起他的手為他包紮,"夠了吧?"他在旁邊催促。
"才這麼點怎麼夠,你受不了就別看。"算是習慣這種事了,巫維淺回答的很確定,黎凱烈的眼神一動不動,"不看著你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不看我才會受不了。"幾句話,幾乎能聽到咬牙切齒的摩攃聲。
這句話好像聽到過,而現在不光是立場對調,連台詞都交換了,巫維淺忍不住笑,從喉嚨發出笑聲,"我不也是這麼救過你,可惜現在對你不起作用,你也不用我救了。"
那深沉的笑聲和言辭之中,不知道藏著怎麼樣的滋味,又是種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黎凱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顧現在是什麼場合什麼氣氛,在巫維淺懸空的手臂下環抱住他。
他先是親吻他的臉頰,沒等巫維淺斥責他的胡亂行徑,他已經自動撤開身,這一次卻是和他一樣抬起手臂,"我知道說什麼都阻止不了你,不如這樣,反正她隻是要血,你的血是必須的,那多我一份也沒什麼關係。"
喚起野性很容易,指甲處冒出鋒利的刃口,他勾著奇跡利歐那標誌性的笑容,用自己的手指抓破皮膚,雖然他不具備超常的自愈能力,但代謝比普通人快得多,那意味著傷口愈合速度也會很快,血會很快凝結,為了防止這一點,他抓的很深。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他舉起手腕,轉頭說了這麼句話,巫維淺就在他身旁,看著他的眼神熾烈的好像要沸騰起來。
兩個人並肩,安靜下來的時候,好像能聽見血液在血管裏流淌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像是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
巫維淺仿佛已經無話可說,素來抿成直線的嘴角,總是透露著威嚴感,此刻卻是放鬆的,溫柔和柔和,盡管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臉上身上的變化,皮膚在慢慢鬆弛,就連視力也開始模糊,但這並不妨礙他看清楚黎凱烈。
因為他就在他身旁,近在咫尺。
"夠了沒有?應該夠了吧?"流下去的血滴都會滲進薇薇安的皮膚,讓人無法判斷已經有多少,黎凱烈這次完全不想冒險,他催促旁邊的人快點收手,"我是沒什麼,但你--"
話音一轉,他沉聲低吼,"維,別這麼殘忍,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