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知是本能的抵觸,還是處於男女搜受不清的根深蒂固,手肘雖是一震,可由於太虛弱,卻也沒拒絕顏曦的攙扶,隻是有些禮貌,又
有些難以啟齒的說了聲:“那就有勞姑娘了。隻是,在下家住城南,不知...”
城南多為風月之地,再加上男子這一身不倫不類的裝扮,顏曦當即也算猜到幾分。
不過,於一個兩世為人,且早已看淡生死的人而言,她已然不會計較那些。
而此時此刻,被顏曦當傷者攙扶的裴千慕,心間卻不像顏曦一般平常。
不錯,這一切不是意外,隻是他為滿足自己好奇心的興起臨時布下的一個局。而偷她包袱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在他身旁多年的七鷹。他
名正言順的小廝,實質上的左膀右臂。
他親眼看著她被趕出王府,居高臨下的看她速異常人的扒下頭飾,若無其事的扯掉多餘衣衫,眼真真,看著那個傳說中的草包女子,變成
這天真無害的怪丫頭。他好奇,十分的好奇。
到底是哪兒出了岔子?錯在何處?她的長相八分於丞相落臻相似,她的容顏證明了她是落家女兒的事實,她有十足的乖張不訓,足以為傳
說中的拋棄為證,可若一切都是真的,為何眼前的她,與傳言中會差如此之多?!
他裴千慕自負睿智,這天下事,除他不想,否則絕無不知。而他的天機門,更是從未得到,任何有關相府異動的消息......
這一切,究竟該如何解釋?
盡管他閱人無數,一時還是無法將她看穿。
所以,他選擇了這個布局。他不喜歡在自己的眼睛有謎語。
心已千回百轉,可麵上裴千慕卻沒有表露半點,依舊是一副半生不死的弱弱摸樣,任由顏曦攙扶著手肘緩緩前行。
而此時的寧王府。
幾番搜尋無果,暗影也隻好無奈回府。
一路上,他可是連一個角落也沒漏過,就差把整個東城翻個麵了。就是沒見到,暗夜口中描述的老鴇王妃。這還是他除尋王爺以外,少有
的任務失敗。
莫非是暗夜記差了什麼?索性他更加快腳步,朝王府偏廳走去。
遠遠的見暗影空手而歸,徐謀就料到了岔子到底出在了那裏。否則,以他這個義子的腳力,是個丫頭也能帶回來。
也是他疏忽,這兩日周邊列國有使者來訪,暗夜自王妃入府便在外料理接待使者事宜,根本沒見過新王妃的容顏。再加上,那丫頭本也機敏
過人,要帶回來實屬不易呀!
“義父。”待到徐謀跟前,暗夜剛一抱拳開口,徐謀就長長的歎了口氣。索性也不瞞他道:“先去歇著吧,你們王妃不是傻子,找她不是三
兩個時辰能辦到的事。”
“義父這事何意?”暗影雖是不傻,又跟在徐謀身邊長大,也自然能聽懂其含義,可這話的評價,顯然和暗夜的描述是天壤之別。他想不問
都難。
看暗影臉上露出少有的茫然,徐謀也隻能長歎而笑。
誰讓他就這麼一個的心的好義子呢?
索性,就冒死把有關新王妃的事宜一一同暗影說了開來。
“顏卿樓”當顏曦,雖裴千慕一同來到城南正街的一座,高掛燈籠,絢爛繁華的三層小樓前,正門前的燙金匾額上,三個宛如仙女之姿的三
個大字卻勾出了顏曦前世所有的思緒。
不錯,這座樓的名字,和他父親的名字完全相同。
“顔卿”八年了,在這個世界八年了,她終究還是無法忘記那個曾給她無限嗬護與疼愛的男人。
冥冥之中,這原本隻是巧合的兩個字,此時此刻在她的眼裏卻是天意。
淚在不知不覺間漫進眼眶。這是第一次,她古往今來的第一次哭泣,她發誓,從未有任何一刻,她同如今一般脆弱。
那些從小到大的溫暖印記,此刻都化作一陣陣想念的酸楚。
她想家了。想她的爸爸,想哪裏的一切。
這些年,在這個苦澀的世界裏,她的世界除了忙碌就隻剩下想念。而今,徹底放下忙碌,想念就變得愈加肆無忌憚。
“在下出自這種地方,讓姑娘見笑了...”看著那滿眼倔強不下的晶瑩,裴千慕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這一刻,他甚至對自己前一
刻的安排有了些許的悔意。
是了,她隻是一個女子,一個和旁人無異般柔弱的女子。新婚獨守空房,次日驅趕下堂,此時,還因他的好奇心而麵對這樣燈紅酒綠的風月
之地。
“姑娘且稍後,在下這就知會下人,送姑娘回去。”裴千慕說著,就招來門前看門的小廝,吩咐小廝預備馬車。
主仆一陣對話,顏曦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然而,開口卻讓裴千慕一陣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