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實和辛通到刑偵隊辦理手續,領取了連航的屍體。李禦龍對於他們的舉動充滿了懷疑,幾次三番追問緣由,都被辛通四兩撥千斤搪塞過去。他畢竟還掛著律師的頭銜,如果有人委托他辦什麼事,對外保密也順理成章。
上午十點,連航的屍體在宗山殯儀館火化,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張忻芷也來了,薑晚怕她情緒失控影響病情,陪在她的身邊。
默哀,瞻仰易容,簡單的程序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鍾,然後屍體就被推進了煉屍房。張忻芷恍惚地坐在接待室的長椅上,回憶起半個月來對連航的猜忌和怨恨,胸口慢慢湧起洶湧的愧疚和懊悔。
她應該早一點來看他的,無論連航多麼諱莫如深難以揣測,她也不該為了大橋上那區區的幾分鍾去質疑他,冷落他。他對她是出於真心也好,是出於同情憐憫或者虛情假意也好,都是這世上除了爺爺以外對她付出最多,並且不求回報的人,就算他從來沒有給她機會去了解他的世界,可他一直駐守在她的世界裏為她遮風擋雨,不離不棄,那麼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她怎麼可以為了自己一時的自卑與脆弱,把他丟在冷冰冰地停屍房裏,不得安息?
她紅著眼眶,喃喃道:“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死的,我要知道自己到底多少過分的一個人,到底有多對不起他。”
殯儀人員將骨灰壇送了出來,張忻芷顫抖著撫摸著壇子外的青花瓷圖案,時光仿佛逆轉到爺爺去世的那天,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場景,她再度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可不可以留一點骨灰帶在身上?”
他們當然沒有疑義,她頓了頓,又道:“我想在墓碑上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如果我死了,就能跟他合葬。”
雖然張忻芷的真情令人感動,但這個要求已經違背了連思綠的意願,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誰都不能隨便答應。辛通說:“你的病還有治愈的機會,不要輕言放棄。”
張忻芷麵色淒然:“連孩子都保不住,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