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她?也對,她是你親妹妹嘛,怎麼都好過我這個半路撿來的。」
謝斯南頭疼,「宜冰,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成熟?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心機。」
「謝斯南,」宋宜冰定定望著他,「你的行為,就符合這個年紀的幼稚了嗎?要不是你有意無意給謝小北的老師放風,謝仲城能知道我是誰?我給謝小北的那張紙條,現在不是在你口袋裡藏著?要說害人,你可是幫兇!」
謝斯南放在口袋裡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我再說一遍,別動謝小北。」
宋宜冰笑笑,「我也提醒你,別忘記我們之前說好的。」
出了病房,謝斯南深深吸了口去,再緩緩吐出來。
走回謝家的路上,他突然有點擔心,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宋宜冰,他最是瞭解。她恨謝家,因為謝家才造成了她這麼多年來的不幸,那麼恨那麼恨,如果真要對謝小北做什麼的話,那個傻乎乎的傢夥,會怎麼樣?
鬼使神差的,在路過藥店的時候,進去買了擦傷的藥膏。
算起來,謝小北對自己,真是很好的。
回到謝家是為了什麼?他確實和宋宜冰說好的,要拿回他應得的一切、要讓謝家付出應有的代價。本以為自己缺的唯有錢,其餘,真的假的,他都不要,一分一毫都不要。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心中有了軟化的痕跡,和藹的父親、溫柔的母親、脾氣古怪但是心地善良的弟弟,蠻橫彆扭卻又幼稚可愛的妹妹……想刻意牴觸、想加以惡念、想冷眼旁觀、想用常年累月的心理防線將這些都拒之門外,卻終敵不過血脈相親的縷縷溫存。
在過往的日子裡,曾那麼渴望那麼渴望的親情,渴望到絕望,以為自己真的無望,而當這些一下子放在麵前的時候,他真的克製不住想要。
經過謝小北的房間,見裡麵微微還亮著燈,謝斯南一轉門把,果然沒有上鎖。
謝小北已經睡著,頭髮軟軟地散在枕頭上,抱著被子遮了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還是紅腫的。
血緣的紐帶,真的如同吸鐵石一般,謝斯南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快要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又驟然停住了。
他要做什麼?他該做什麼?
末了,隻是將藥膏放在她的床頭櫃上,眼角掃到櫃子上的粉色水晶豬,不經意,嘴角微微彎了起來。
這是他來到謝家之後,第一個從真正意義上不帶任何猶疑就全盤接受他的人。妹妹,親妹妹,和宋宜冰的不一樣的,不會提防、不會恐懼、不會做壞事,柔軟得像是應該被捧在手心裡的妹妹。謝斯南突然有些羨慕謝亭西,從小到大,有這麼個小跟屁蟲在身邊,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嗯,不錯。
他幫謝小北關了床頭燈,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第二天,宋宜冰真的搬來了,住進了二樓右手邊最裡麵的那間屋子,在謝小北的斜對麵,鄰著謝亭西的、正對謝斯南的。
一整個上午,謝小北都賭氣沒有出房間,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她拿著藥膏擦了又擦,煩躁地給謝亭西打內線電話,「你的藥膏不管用啊!」
謝亭西正忙著打遊戲,傳來亂糟糟的聲音,「什麼藥膏啊?」
「我房裡的擦傷藥不是你放的嗎?」
「你皮糙肉厚的還要用擦傷藥?」
謝小北氣得咬牙切齒,「矮子!」砰的一聲掛了電話。
過了會兒電話響起,謝小北以為是謝亭西,抓起話筒就說,「臭矮子你還有什麼事?」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傳出謝斯南的聲音,「你好點沒有?」
謝小北一驚,「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