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穀。”無缺這幾個字一出口,小蘭竟然抖了一下。無缺見小蘭麵露驚恐之色,忙致歉道:“對不起,我失言嚇到姑娘了,這惡人穀凶險,讓姑娘陪在下犯險……果然這要求是很過分的。姑娘既然不樂意,在下必然不會勉強,你家在何處?我將姑娘送回去,自行前往便是……”

小蘭現在腦中一團亂麻,心想,我家?我家就是在惡人穀裏麵。這江湖之大,沒幾個人認得江小魚,隻要我不說,菁妹不說,他自己不說走嘴,小魚兒假名字的謊話基本就不會被揭穿。但若回到惡人穀,叔叔伯伯們見麵就問“小魚兒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自己又怎麼應對?惡人穀人那麼多,自己怎麼來得及求他們人人都幫小魚兒圓謊?那些叔叔伯伯若知道無缺是來殺小魚兒的,會不會與他動起手來?

不過此事人命關天,是不能猶豫太久不作答的,小蘭急忙道:“公子多慮了,我並不是怕去惡人穀,隻是……這惡人穀真的十分凶險,那江小魚又已經離開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人,何必隻身犯險?”

無缺道:“我本想以海兄為線索找到江小魚,但現在也海兄不知所蹤,這線索便斷了。所以若無其他良策,在下便想去惡人穀打探一下。比如問問江小魚其他的特征,海兄說此人善易容之術,他的易容術是誰教的?是否有破綻?若能多得些消息,總好過漫無目的的大海撈針吧……”

小蘭覺得自己已經勸不住無缺,真的有些急了,剛欲回嘴,卻見無缺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意識到有客已來,便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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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們其實早就來了,隻是之前沒有人動殺氣而已。這客棧一樓的其他桌子上,坐著各種裝扮的人等,但他們現在似乎都在斜眼看著花無缺和鐵心蘭,他們的手,也似乎都摸著兵刃,隻等著號令一出,便可起來衝殺。

號令誰來下?客棧門外進來了兩個人,一位瘦小枯幹的老人和一名高僧,那老人進門便開口問:“我麵前這位,可是移花宮的少主花無缺花公子麼?”

無缺站起身,拱手行禮道:“晚輩正是,隻是不知二位前輩……”他忽然覺得這老人身邊的高僧有些麵熟,便問那高僧:“大師是否見過晚輩?”

那高僧冷笑道:“公子記性還算不錯,那日在無名島,公子化解眾人的誤會,與眾多武林人士結交,老衲也在其中。”

無缺馬上深深一揖道:“晚輩真是失禮了。當日在慕容家正堂之內,英雄豪傑人數眾多,在下駑鈍,未能記熟每一位的名姓,實在……”

那老人是個急性子,不習慣寒暄客套,便打斷說:“我是王一抓,他是五台山雞鳴寺的黃雞大師。你小子也不要在此假仁假義的和我們攀交情了。我們今日是來尋公道的!”

“公道?”無缺雖還是彬彬有禮的回應二位,但也明白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便不再多言,隻聽下文。

黃雞大師便道:“阿彌陀佛,老衲的師父,是五台山雞鳴寺的第五代主持赤雞大師,他二十年前圓寂,正是死於你師父邀月之手。花公子當日既然代表師父出來與武林人士交好,今日老衲便要來找花公子尋個說法了。”

花無缺聽罷,拱手道:“晚輩生得太遲,不知家師與貴寺陳年的恩怨。敢問大師,您說當年我師父害了您的先長,我師父為何要害他?具體情形,願聞其詳。”

王一抓等得不耐煩了,喝道:“羅嗦什麼!你師父殺了別人家的掌門,縮頭躲了二十年,現在突然想出來化解誤會?隻說一句誤會就能化解?說得輕巧。”.

花無缺聽罷已完全明白,道:“王前輩果然豪爽,家師陳年舊事,作徒兒的做不了主。晚輩隻知道,師父此來是吩咐徒兒與大家交好的,前輩如此發難,晚輩也隻能聽聽前輩想要晚輩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