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千雪回來一事,震驚整個玉京,坊間有關於他的謠言又開始像瘟疫一般蔓延開來。終於驚動了當朝皇帝,便召之入宮,不想,這一代皇帝亦為賀千雪才華所折服。本來已經在走下坡路的賀家,又因為賀千雪的出現而重新振作起來。
他回來的第二年,李芸有了身孕,這可把她高興壞了,或許是出於愧疚,賀鳴對她也是百加照顧,小心嗬護。這段日子,夫妻倆對賀千雪的關照簡直少之又少。
李氏的產期將近,賀千雪也似乎對這個還未到來的嬰兒關心起來,時不時會去看望。
“公子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夫人了?”君兮問。
賀千雪打開那把黑金木折扇,悠悠搖起來:“誰說我關心那個女人。我是關心那個孩子。”
“公子是怕。。。。。”
“是個妹妹那倒沒什麼,若是個弟弟,那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沒那麼好過了。”賀千雪道。“李芸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繼承賀家,然後把我趕出去。”賀千雪道。
“那。。。公子打算如何?”
“聽天由命唄。”賀千雪無奈道。
於是,在李氏生產前,賀千雪便向賀鳴要了些錢,開始著手玉海庭的事情。
李氏生產那一日,賀千雪直接很不給麵子的帶著君兮跑去酒樓大吃大喝,又去街上兜兜轉轉,才不緊不慢的回了府。
“喲!大公子您可回來了!”小廝樂嗬嗬的過來迎接。平日倒不見他這麼熱情。
“夫人怎麼樣了?”賀千雪問。
“回大公子,夫人生了一個小公子!”
“啪!”手上的折扇突然猛的一合,賀千雪的眉頭蹙了蹙,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怪不得這麼開心,想必是李氏生了公子,一個高興賞錢了。
“真是可喜可賀。”賀千雪冷笑一聲。“名字可取了?”
“取了,按照夫人的意思,二公子單字一個‘融''!”
“賀融?”賀千雪突然拍起手來,“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好一個按照夫人的意思!”
邊說著,賀千雪黑著臉進了府,李氏房前裏裏外外都是人。似乎整個府上除了他跟君兮,都已經沉浸在喜悅中。
“公子。。。”君兮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主子。大公子名中有“雪”,這二公子卻叫“融”,李氏的意圖不能再明顯了。
“究竟是多恨我,才會這樣起名。”賀千雪冷笑。“再怎麼說,也是我弟弟,她這麼叫,教我今後如何與他相處?”
自從弟弟出生後,賀千雪回家的次數更少了。賀融未滿兩歲,第一家玉海庭已經竣工,賀千雪幹脆搬去那裏住。一邊照顧生意,自己也過得自在些。也開始漸漸代替賀鳴去宮裏與聖上私下議政。由於見解獨特犀利,頗受聖上賞識。若不在玉海庭中住,那就必是住在宮中。
每日,玉海庭照常營業。賀千雪因滿腹的才華以及俊美的容貌,京中許多女孩都對他青眼有加。每日上賀家說媒的人絡繹不絕,但由於這玉海庭分店越開越多,這賀大人也經常四處奔走,故而說媒的每次一找到府上,都不見大公子蹤影。漸漸地,賀千雪這個人越來越神秘,雖不再有人上門說媒,但賀千雪仍然是京中小姐們心中最為心儀的夫婿對象,好些富家小姐為了見他而不惜擲千金去玉海庭隻為與賀公子麵對麵玩一局。再次回到玉京的賀千雪,早已與之前那個紈絝公子大不相同,待人謙和有禮,總是笑臉相迎,在幫助百姓的問題上,從不吝惜錢財,於是,這賀大人便也為百姓所愛戴。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時,玉海庭打烊後,賀千雪常常獨自坐在店中,不停把玩骰盅裏的銀質骰子,玩著玩著,常常不自覺地,將那六個骰子擺成六個紅四點,然後望著那骰子出神。
此刻,隻有貼身侍從君兮才知道主子此刻在想什麼。
“你輸了。”十六歲那年,她笑道。
“我輸了。”他道。
嗯,他輸了。輸了一局,也輸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