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二人已經來到瞑迷之森。正如傳聞中的那樣,森林中濃霧漫天,衛蘇嗅了嗅,竟還嗅到一絲淡淡的香氣,但她隨後便開始感到有些頭暈,往後退了幾步。
“這些香霧就是瘴氣,你莫要特意去吸,身子會受不了的。”子鹿略帶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這林中瘴氣漫天,那我要怎麼辦?”衛蘇問。
子鹿看了看她,輕輕一揮袖,衛蘇隻見一道白光晃過,自己的周身仿佛披上了一件看不見的氅子,替她擋住了四周的瘴氣,頭也不暈了。知道這是定是子鹿施的什麼法術,為了不要顯得自己太無知,便沒有多問。
跟著子鹿走在路上,周圍不斷地有邪崇從二人身邊呼嘯而過,好不容易見到有人進入森林,自己卻碰不得,惹得那些邪崇好不甘心,越往深處走,叫聲也越來越尖銳。
“就到這兒吧。”子鹿突然停了下來。
“啊?”衛蘇也跟著停了下來。“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試著用蝶石的力量,殺死這裏的邪崇。”子鹿對衛蘇道。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子鹿歎了口氣,又道:“你還想不想報仇了?”
“報仇。。。。。。”衛蘇念著這兩個字,麵色突然凝重起來。
“知道舒慶為什麼要滅你全家麼?”子鹿見她臉色有變,繼續道:“你以為你的父親衛末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民麼?你以為就憑衛鴻這個庶出,如何能年紀輕輕地就當上少將呢?”
“其實,衛末在舒年執政時期時便是軒轅府的人了。就是因為卷入蝶眼一事,衛末本該被府裏滅口,卻不知何原因,隻是被永遠革職,遣回源州去了。”子鹿道。“我聽說,在你們家被滅口的前一個月,衛鴻突然被撤職召回。不久便出了那樣的事情,真是世事難料。”
衛蘇默默地聽著子鹿的述說,雙手不禁暗暗握拳,身子已經氣得開始微微顫抖。當時她看到滿屋幹掉的血跡,已經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但她卻不願去相信。因為父親從小便教導她和衛鴻,以後長大了要成為對國家有用之人,切莫叛國,要忠於當今聖上。她便一直相信著她所在的這個國是個好國,當今聖上是個賢明的君主。若是衛末知道,正是他所忠的君主要置他全家於死地,他會怎麼想,他與哥哥定是很失望吧。
“其實他們也沒做錯什麼,這一切的根源,不還是你麼?”子鹿見她已經微怒,語氣也越發的嘲諷起來。“你這一路來,是不是覺得,仿佛所有的人都在針對你,都見不得你好,都想讓你死?”
此話一出,衛蘇猛地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子鹿,已依稀可見她的眸子已經在慢慢地變紅。
“因為你身上有這半塊蝶石。他們便不服氣,為什麼選你這個一無是處的人,而不選他們。自然是見不得你好,巴不得你死了。”子鹿道。“可你也沒做錯什麼,被蝶石所選也非你所願,為什麼世人就要這樣對你?”
“對。。。。。。我做錯了什麼?”受子鹿言語所激,衛蘇越想越氣,眼中紅光愈盛——她體內的紅眼正在為她的憤怒所激。這一路過來,她已經忍受得夠多了,如今連自己最親的人都已經離自己而去,她還要再忍下去麼?!
“當今葉國君主舒慶昏庸無道,殘害忠良,你的父母和兄長隻不過是他殺過的千萬人之一二,他是不會感到內疚的。效忠這樣的君主,與現在朝上的那些奸佞有什麼區別?”子鹿繼續道。
“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說了!住口!”衛蘇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舒慶——!”
“慶”字出口的瞬間,她徹底為紅眼所控,雙眸變紅,霎那間,從她周身迸射出一股強勁的氣流,如一陣風刃,附近的樹上竟為此氣劃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來。
“呃啊啊啊——!”林中的邪靈為這紅眼之力所懾,立刻開始四下逃竄,一些來不及逃走的,為此氣所傷,瞬間便化為青煙散去了。
子鹿早已掠開離她數尺遠的地方,神色凝重地看著她,這隻是半塊,便能有此威力,如果讓他們兄妹相認,蝶眼合體,整個天荒大陸定會遭殃。待凰安取得大業之後,此物必須毀掉。
正思忖著,不遠處的那個女子仍處於發狂的狀態,她還在尖叫,子鹿才發現,激發了紅眼之後她並不懂得如何收回來。子鹿想了想,又迅速掠回她身邊,叫了她一聲。
“衛蘇?”
衛蘇卻似沒有聽見,仍在尖叫。如此近的距離,叫得子鹿的耳膜都要破了。
“衛蘇!停下!”子鹿雙手扣住她的肩搖了搖,讓她看著自己。
突然,衛蘇停止了尖叫,眼中的紅色開始慢慢變黑。方才那一陣似乎耗盡了她所有能量,此時她就像一個被抽幹的空殼,雙眼空洞無神,不知道在看哪裏。
“衛蘇?”子鹿又叫了她一聲。
衛蘇的身子一軟,整個人便直直倒進子鹿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