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住花滿樓另一隻手,如果花滿樓眼睛看得見,一定會被宮九異常猙獰的臉色嚇一跳。宮九在花滿樓麵前,一向是擺個溫和有禮的樣子的。

花滿樓心思一轉便知道宮九誤會了,急忙溫聲安慰道,“我沒有要跟你絕交。你剖心剖肺地跟我說了這麼多,我怎麼會反倒行這種不義之事。實在是你太用力了,雖然我習武之人皮糙肉厚的,也是會疼的,再說了,你剛剛剝荔枝剝的,現在我袖子上一股荔枝味,讓你鬆手我換衣裳呢。”

宮九聞言仔細看了看花滿樓的表情,便鬆了力氣,到底還是輕輕地用手圈著花滿樓手腕,還是半信半疑的,“那我幫你換吧。”

花滿樓無奈,隻好隨他,好在不過是外麵沾了些汁水,宮九便一手虛攥著花滿樓,一手把花滿樓穿的青蓮色直身脫了,這才揚聲問在外麵趕馬車的黃結他們的衣裳都放在哪兒,黃結答了幾句,宮九果然從榻下的一個屜子裏找出了花滿樓的衣服,挑挑揀揀了半天,挑中了一件月白色銀線繡百蝶穿花暗紋的,花滿樓摸了摸,笑道,“如今我們趕路,風塵仆仆的,怎麼倒挑了件不耐髒的。”

宮九悶聲道,“在馬車裏別出去就行了。”不由分說便給花滿樓套上了。

花滿樓拗不過他,剛剛宮九的反應也讓他不願再在這種小事上跟他較真。宮九悶頭給花滿樓整好衣裳,看花滿樓之前說的不會斷交不似作偽,這才真正鬆了口氣。又想到剛剛花滿樓說他太用力了,便鬆手看了看,果然已經出了一圈淤青,五個指印清晰可見,心裏不是不後悔,更多的卻莫名地心跳加快呼吸粗重,轉而又愧疚起來,找了半天摸索到活血化瘀膏,又悶不吭聲地給花滿樓揉手腕。

半晌花滿樓轉了轉手腕,笑道,“行了,不用再揉了。”剛剛宮九反應這麼激烈,如今頗覺尷尬。

宮九也不說話,鬆手轉身背對著花滿樓躺下了。花滿樓聽見動靜,聽他氣息紊亂,隻當他還在鬧別扭,不由覺得好笑,倒像個小孩子,便推他起來,笑道,“草民冒犯世子殿下了,殿下大人有大量,就海涵草民一個。”

宮九不動彈,花滿樓又道,“看來殿下是不準備原諒草民了?”半天聽宮九仍然沒有動靜,便歎口氣,自言自語道,“殿下`身份高貴,草民不敢高攀,如今我還是走吧。”說著作勢就要出去。

還沒從軟榻上下去,花滿樓就被宮九一個打挺從後麵抱住了,宮九頭埋在花滿樓肩窩,“你明知道我不是這種人,還說這種話氣我,以後可別拿絕交來嚇唬我了。”說話間氣息全噴在花滿樓脖頸上,花滿樓不禁僵了背,回身把宮九板正了,笑道,“如今話說開了就行了,過去那邊坐好,好好商量正事。”

宮九滿心想挨著花滿樓坐,礙於之前惹花滿樓生氣了,也隻好乖乖去花滿樓對麵坐著,“當初小老頭教我習武的時候,沒什麼耐心,通常就隻是耍一套劍法或者拳法之類的給我看。”一邊說著,一邊又去拉花滿樓的袖子,花滿樓剛要掙開又想著不過是袖子,隨他去吧,轉而卻察覺到宮九在他手心上寫字,一字一頓,連起來便是,‘黃結是他派來的人’,花滿樓沒出聲,宮九接著說道,“他打完就走,剩下的全靠我自己琢磨,下次再來王府要是發現我還沒學會,也不過是再演示一遍給我看罷了。我少年時期,基本所有的時間都撲在琢磨武功上麵了,我也沒有什麼至交好友,”頓了頓,又笑道,“後來就遇到了七童,如今倒要感謝那場大雨了。”

花滿樓麵色愈加溫和,“正是古話說的,業精於勤,再加上名師出高徒,不然你年紀輕輕,哪能這麼高的武功。”一邊說一邊在宮九手心上寫“可否令其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