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樓一句話便悟了劍道不成?不由地冷了臉色,“我們一路勞累,不管誰再來,都不要讓他們進來。”說罷急匆匆進屋去守著花滿樓了。

且說葉孤鴻回自己住處的路上恰好碰見孫樹文,便住了腳,“小師叔。”孫樹文雖然武功根基全無,奈何會做人,又是木道人的弟子,如今與掌門一輩,武當上下弟子見了都稱呼一聲小師叔。

孫樹文舉了舉手裏拎著的大食盒,“到了用飯的時辰了,我去伺候師父吃飯。師侄吃飯了沒,怎麼不大高興的樣子?”葉孤鴻向來冷著一張臉,等閑人看不出他高興不高興。

葉孤鴻抿了抿嘴角,“多謝師叔關心,都很好。師叔替我跟師叔祖問好,知道師叔祖愛清靜,我就不去打擾師叔祖了。”

孫樹文自然答應,葉孤鴻便一抱拳跟孫樹文告辭了。孫樹文直到看著葉孤鴻拐進了他們師兄弟的院子,自己才抬腿七拐八拐地進了木道人的院子。木道人是如今掌門石雁的師叔,前任掌門梅真人的師弟,也是武當派僅剩的一個長老,在武當派裏地位超然,他住的院子自然也是清幽雅致。

孫樹文進去布下碗筷盤碟,木道人從內室出來,道,“跟你說了多少遍,這些活讓那些小弟子去做就是了,何必你自己動手,有這些功夫,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劍法。”

孫樹文一笑,“有事,弟子服其勞,是弟子對師父的一點孝心。再說了,習武之事,貴在持之以恒,也不差一時半刻的。”

木道人不再多言,慢斯條理地吃完飯,孫樹文又遞上茶漱口,還沒收拾完碗筷,看木道人又要往內室去,孫樹文撲通一聲跪下,沉聲道,“師父之恩,弟子無以為報,原本不該再拿些俗事給師父添麻煩,隻是如今弟子心中有事,左右為難,若不拿定主意,恐怕日後夜夜難安,想求師父指點迷津。”

木道人不妨孫樹文這麼一出,忙回身把他扶起來,責備道,“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弟子,你我之間原本就該同心同德,有事直說就是,哪裏用說這些話。隨我到內室來罷。”

這還是孫樹文第一次進了木道人的內室,入門供著道德天尊,下設一個蒲團,再裏麵擺著一張櫸木開光架子床,屋裏一張矮桌,幾把椅子,桌上擺著一個三足圓紫砂壺,幾個茶碗,其他一應器具皆無。

木道人示意孫樹文坐,孫樹文等木道人坐下之後方才半坐了,低聲道,“想必師父也知道,今日晌午太平王世子殿下與桃花堡小公子花滿樓來了,其實弟子並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世子。”

木道人隻管喝茶,聞言哦了一聲,道,“你之前經商,走南闖北的,見過世子也正常。”

孫樹文皺眉道,“若真是這麼簡單,弟子也就不敢打擾師父了。弟子內人去世的那天晚上,天降暴雨,花少俠與世子殿下先後到了弟子宅子以求避雨,”頓了頓又低聲說道,“當時世子殿下說他叫宮九。”

木道人不緊不慢地喝完茶,過了半晌方道,“行了,如今世子正得聖寵,這事出了你口,入了我耳,就忘了吧,太平王府加上桃花堡,別說你我了,就是整個武當派也不敢輕惹。”

孫樹文聽如此說,鄭重點了點頭,“一切聽師父的。”他不過就是告訴木道人一聲,也不指望能憑這個從世子或者桃花堡要得什麼好處。

木道人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便揮手命他退下了。等孫樹文在外麵輕手輕腳地把碗碟收好,又輕聲出去關了房門之後,木道人才從衣襟內掏出一個荷包,裏麵幾個龍眼大的黑色丸藥,這是他之前收攏的青衣樓殘部送來的這個月打探來的重要消息,在孫樹文進來之前他已匆匆看了一遍,如今再輕輕一扭,丸藥便裂開了,每丸裏麵都是一張極薄極輕的細絹,木道人一一打開重新仔細檢閱一遍,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饒是木道人早已到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地步,看著細絹上寫的字,也不禁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