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卻歪打正著了,章迦之拿出來的玉雕竟然真是薏苡。
不一時章迦之進了西跨院,一個美人正歪在窗下的貴妃榻上,確實是上上之姿,若說絕色其實比不上上官飛燕,勝在一張羊脂玉般的皮膚,冷不丁一瞧倒不像活人卻像玉雕,正是薏苡。薏苡察覺到章迦之進來,隻裝作沒看見,動也不動。
章迦之上前抱起薏苡的小腿,自己也在貴妃榻上坐了,把她小腿放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一雙玉足,笑眯眯地道,“你之前備受尚書大人寵愛,如今又入了太平王世子殿下的青眼。這太平王世子實乃皇親中的皇親,最受當今聖上倚重的,一路親自求到我這裏來,就為著見你一麵,聽說世子殿下連一個侍妾什麼的都沒有。就算如今花滿樓與世子密切了些,他一個男人,又不能生兒育女的,過一陣就會被世子厭棄了。你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說完見薏苡眼珠動都不動,仍然一副不悲不喜的假人樣,章迦之歎口氣低聲道,“我知道你之前陪著那老頭子委屈你了,隻是我也沒別的大本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章遜之那個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章遜之隻愛剛死的新鮮美人屍,你去了也是守活寡,恐怕不出幾年便被他活活逼瘋了。”
似乎章迦之的話觸動了薏苡的心事,忽然眼眶微濕,然而眼睛一眨,便不見了,又是一副泥偶樣的表情。章迦之知道她是聽進去了,“我原本想著老頭子死了,以後我護著你,不過,章遜之招了一大群僧不僧道不道的地痞流氓,不知道又有什麼幺蛾子,如今世子又親自上門來要你,所謂民不與官鬥,你跟著世子去吧,以後就過錦衣玉食的日子了,而且世子相貌英俊,我瞧著脾氣也好,委屈不了你。”
章迦之說完,便親自取了繡鞋給薏苡穿上,完了又捏了捏,長歎一口氣,“走吧,別讓世子等急了。”說罷直接打橫抱著薏苡便往正堂走去,快到了的時候才把她放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可真是濃妝淡抹總相宜了。”
許是之前花滿樓說了什麼笑話,世子笑個不住,聽見他們來了,花滿樓輕輕咳嗽一聲,掩了話頭。待章迦之帶著薏苡拜見行禮畢,世子仍然掩不住的笑意,“抬起頭來,我瞧瞧。”
薏苡果然抬起頭來,宮九連連讚歎,末了又道,“你若是願意,便跟著我吧。”
章迦之一直裝作不經意地觀察花滿樓,果然世子說了這話就見花滿樓臉色一僵,霎時難看下來,又勉強笑了笑,章迦之心中稍安。
“是民女的福氣。”薏苡又對著宮九盈盈一拜,便輕移蓮步上前替宮九斟茶,宮九按住她的手,笑道,“不急這一時,先隨我回去吧。你這裏的東西也不必帶著了,到了我那裏,自然是要重新置辦,便是身上穿的這身衣裳也要扔了。”又對章迦之笑道,“章公子可別多心。”
章迦之見世子如此滿意薏苡,心中倒不知是什麼滋味了,聞言賠笑道,“殿下這話草民可擔不起,草民替殿下與姑娘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多心。”
宮九哈哈一笑,便攜著薏苡的手起身告辭,花滿樓攔道,“殿下也樂糊塗了,我們是走路來的,薏苡姑娘柔弱之軀,如何經得起,不如借用這裏的馬車,也免了薏苡姑娘奔波之苦。”
宮九腳下一頓,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章迦之早已吩咐下去備馬車,宮九先扶著薏苡上了馬車,花滿樓便要在外麵坐了,宮九急忙拉了拉花滿樓,“別在外麵了,一起坐裏麵豈不好。”花滿樓無奈,隻好也進了車廂。
章迦之心想,看來花滿樓果然受寵,傳言再不錯的。目送著馬車一直拐上了大街,這才自己回去。
然而馬車一離了章迦之的視線,宮九便出了車廂,吩咐車夫送到自己的宅子,又掀開轎簾對薏苡笑道,“我在保定府隻有個落腳的宅子,簡陋了些,姑娘別嫌棄。下人沒什麼眼光,我跟花公子親自去給你挑些布匹首飾。”不等薏苡說話,便與花滿樓走了,卻沒漏聽薏苡仍舊是柔聲答應了一聲。
馬車一路駛向新的主人的住處,薏苡在車廂裏麵又成了不悲不喜的泥塑樣子。
宮九與花滿樓自然沒去給薏苡買布匹首飾,而是去了大慈閣,叫了菜吃晌午飯,花滿樓笑道,“這第一頓飯就把美人拋下,不大好吧。”
宮九眯了眯眼睛,望著花滿樓,“七童倒一片憐香惜玉之心。”
“不是憐香惜玉,做戲講究做個全套,若是被她識破了,就算無傷全局,總歸不好。”
“我心裏有數,七童這次就瞧我的張良策吧。”
“還張良策呢,東風都沒用上。”
“這才叫萬全之策呢,不怕有準備的沒用上,就怕要用的沒準備好。最好的策略,便是沒有策略,依時而動,推波助瀾,成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