麀醜事,朕實在是羞愧萬分,竟然不察至此,真是無顏麵對祖宗社稷。”

宮九溫聲道,“皇兄不必自責,皇兄日理萬機的,不過一時被小人蒙蔽了去,皇兄為國為民宵衣旰食,二祖列宗天下臣民皆知的。”

花滿樓也附和道,“世子殿下所言很是,草民大江南北走了不少地方,一路所過之處百姓皆是安居樂業,時常聽到有人感念生於盛世得遇仁君,正是堯舜盛世之象呢。”

“朕還想著幾年前見九弟的時候,九弟還是個笨嘴拙舌的,怎麼這次一見,倒這麼會說話了,原來是跟花小公子學的。”

“世子殿下不過是訥於言,對陛下的忠心不比別人差。”

皇上大笑幾聲,一時君臣和樂,之後花滿江與花滿樓告退,萬忠瞧著不僅花滿江頗得聖意,就是不做官的花滿樓也這樣知情識趣,便親自送他們出宮,分別之時花滿江不卑不亢地謝了,花滿江雖然不是狷介的書生,卻也不願對著閹寺卑躬屈膝的。

花滿樓不由想起當初宮九說過的,小老頭讓他擇一人取其首級時候,曾提過皇上身邊有一個太監,喜好食用童男腦髓,會是這個人麼?四哥正在刑部的帝都清吏司,這屬於刑部管的麼,還是內廷自有法司?路上便不免多想。

且說花家兄弟兩個回了家,不想花滿釗因進京備考也在,老遠便飛奔過來撲到花滿樓身上,大笑道,“七童知不知道你六哥也成了舉人老爺了?如今你六哥我可是咱們家除了四哥最有文采的人了哦。”

花滿江歎口氣,“怎麼會有這麼沒臉沒皮的人!不說家裏的二哥,就說眼前的七童,你除了臉皮,哪點比得過七童?”

花滿釗勾著花滿樓的肩,趴在花滿樓耳邊用花滿江絕對聽得到的聲音道,“唉,自從我中了舉人,四哥便橫豎瞧我不順眼,唉,誰讓四哥當年頭懸梁錐刺股苦讀多年呢,我這麼如同探囊取物一樣中了舉,四哥心裏不平,我也理解的,四哥脾氣不好,我們做弟弟的,要多擔待啊,七童你說是不是?”

花滿樓哭笑不得,花滿江讚道,“這被狗屎運砸到的人,除了運氣比別人好,竟然也被砸開竅了,自從你六哥中了舉,說話也文縐縐起來,你看如今連探囊取物都會用了。”

花滿釗哼了一哼,又趴在花滿樓耳邊道,“我看四哥是因為五哥不在眼前沒人訓,嘴皮子癢,如今我來了,可不得天天訓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又板著臉學花滿江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嚴肅道,“七童,你這樣少年老成的可不行啊,多學學你六哥,多麼聰慧伶俐。”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四哥現在留著短須,像個小老頭一樣,哈哈哈。”

花滿江狠狠瞪了他一眼,花滿樓看不見,非要說起這個來,花滿釗也自悔失言,訥訥說不出話來。

花滿樓並不在意,從行李中取出一個鎮紙來,“這是我給六哥的賀禮,六哥瞧瞧可喜歡不喜歡。”

花滿釗接過一看,是一個大理石的鎮紙,長約二寸,廣約一寸,厚約五六分,前後自有天然紋理,宛然仿佛兩小幅水墨畫,一麵紋理呈懸崖對峙,中間有二人乘一葉扁舟順流而下,上有刻字題曰“輕舟出峽”,另一麵紋理乃是雙鬆欹立,針鬣分明,下有水紋蕩漾,一月在鬆樹梢頭,一月在水中,上刻字曰“鬆溪印月”。

大理石雖然不甚名貴,難得是這天然紋理呈現的水墨小幅,意境也好,花滿釗歡喜異常,使勁拍了幾下花滿樓肩膀,“我就知道七童最好了!七童你是不知道,自從我中了舉,咱爹不說好好慶祝,倒天天把我叫過去好一頓訓,大哥他們也是一副不過爾爾的樣子,四哥更是每天找由頭削我,唉,還是七童貼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