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書桌,桌麵上擺滿皮革封麵的賬冊和一疊疊裝訂好的報紙,這似乎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另一個怪異習慣,他好像看一大堆的報紙,什麼報紙都看,來自世界各地的報刊都在上麵,英國報紙,外文報紙,也有紐約論壇報,紐約先鋒報,還有法國大大小小的地區報紙,以及所有英格蘭沿路小鎮的周報,還有一整包未來得及拆封的新報紙堆積在桌腳下,還有很多很多的書,廂房裏有個很高的書箱,裏頭塞得滿滿當當,更多的書堆在床頭,就在夏洛克的枕頭旁邊,書堆上還立著半截用過的蠟燭,此刻正在燃燒,蠟油滴落在書麵上。
如此龐大的閱讀量,約翰華生覺得他不睡覺的夜晚肯定是非常的孤獨和無聊。
約翰華生拄著拐杖走動到房間一角,那裏立著一個高高的木製酒架,上頭擺著顯微鏡,望遠鏡,放大鏡,羊皮地圖和骷髏頭,約翰華生細細的品味著這個房間主人獨特的裝飾風格,酒架上整齊排列著二三十支一模一樣的酒瓶,約翰華生隨手抽出一瓶,瓶上沒有卷標,裏麵的液體呈暗紅色,幾乎像黑色,閃閃發亮的黑蠟封著軟木塞。
“有沒有刀?”他拿著瓶子,轉身問夏洛克。
“有的。”夏洛克示意圓桌上的一個盤子,裏麵擺著好幾隻銀質高腳杯和一個水晶酒壺,一把細長的象牙柄小銀刀也躺在那兒。
約翰華生舉起酒瓶,將拐杖擱下,他很好奇的把酒瓶換到另一隻手上,瓶中液體緩慢流動,像某種甜膩膩的利口酒,他想起上回與夏洛克共同品嚐的高檔紅酒,他相信夏洛克的品位,這名高深莫測的列車長眼光極好,私藏的珍釀務必都是最高級的貨色。
“這又是什麼飲料?”約翰華生天真的問,他刮下封蠟,刀子靈巧地一轉,插/進瓶塞,“啵”的一聲拔/出/來。
“一種自釀酒。”夏洛克回答,“部分葡萄酒,部分白蘭地,部分利口酒,但嚐起來三種都不像。這是一種很罕見的酒,華生醫生,我和我車上的同伴十分喜歡,但多數人不欣賞它的味道,我相信你也不會喜歡這種酒的味道。”
液體緩緩流出,有如紅黑色的蜂蜜注入銀質高腳杯,酒色並不透明,似乎充滿了黑色細渣,看上去勁道十足,約翰華生甚至不必舉起杯子來嗅,那股帶著腥味的強烈酒精就足以把他眼淚熏得流出來。
“這個嘛,聞起來是怪怪的,我也能嚐嚐你的私房酒?”
夏洛克發出笑聲,一種發自內心的歡樂笑聲,低沉悅耳,“約翰華生,你真令人驚奇,什麼都敢試上一試,我欣賞你的勇氣,但你絕不會喜歡我的私房飲料。當然,如果你堅持,我們就一起來享用吧。”
約翰華生聽見了他的允許,便繼續倒了第二杯,“你喝的任何一種酒對我來說都是好酒,你上次有幸讓我品嚐的紅酒棒到不行,你看上去是個有錢人,是個財主,噢說到這,我想起來了!”約翰華生頓然醒悟般的說道,“我把那箱金子給徹底忘記了。”
“什麼金子?”
約翰華生搖搖頭淺笑,“算了,就讓它在那兒待著,沒有人敢靠近你這列火車的,那隧道上頭全是見鬼的吸血蝙蝠。”
“你怎麼確定那些蝙蝠是吸血的種類?你並不是生物學家,你怎麼能夠對你隻見了一眼的生物直接下主觀定論?你覺得那些小動物長相陰森,外貌可怖,讓你心生不悅,你便認定它們絕對是害人的吸血蝙蝠。”
約翰華生被他嗆的尷尬的停頓了一下,他把酒杯遞給夏洛克福爾摩斯,“沒錯,我一直把蝙蝠當成害獸,所有人都是這麼描述這個小東西,我也不能免俗,我是對蝙蝠了解不多,那麼請你告訴我,它們是不是真的如我所說,是吸血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