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眨眨眼睛，苦澀的滋味在嘴裏漫延，他沉默的倚靠在夏洛克懷裏，意識到，他和夏洛克，是不可能真正在一起的，他們不同源，不同類，不同族，他們的習性和力量天差地別，無論夏洛克的外貌再怎麼像人都好，他自始至終仍是吸血鬼。
約翰華生慢慢的閉上眼睛，休息，然後睡了過去。
他睡了整整24個小時，再次蘇醒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了一套整潔的睡衣，身上黏糊糊的血跡被清理幹淨了，他的大腿上綁著止血繃帶，脖子上也貼著一塊藥棉紗布。
約翰華生痛苦的從床裏麵坐起來，抬起雙手揉揉臉，嘴裏全是血的味道，他懷疑自己在睡覺的途中又被迷迷糊糊的灌了好些亂七八糟的動物血。
他感到反胃，想漱口，約翰華生抓起床邊的拐杖，剛站起來就摔下去，他堅強的撐起身體，往豪華的盥洗室前進，他用清水洗幹淨嘴裏的腥味，然後看了看桌上的葡萄酒，那紅色的酒水顏色讓他不舒服，可約翰華生想喝酒，他還是暫時作罷了這個念頭。
他在睡衣外麵穿上一件厚一點的外套，傭人把他領到夏洛克的書房裏，夏洛克衣著國王奢華的拖地白袍，拿著一張黑暗之城的手繪地圖在那兒等著他。
他霧色的雙眼久久的停留在約翰華生的臉上，似乎在悄悄的檢查他的氣色。
“你喜不喜歡利口酒？”夏洛克一下子就讀出了他內心裏的潛台詞，他伸手在酒櫃上倒了一杯顏色清澈的酒水，舉在約翰華生麵前。
約翰華生說了聲謝謝，接過來，一口幹掉，他找了個沙發入座，傭人立即端來蛋卷，烤肉和餡餅。
“這座城市很美。”夏洛克似乎下定決心不再提及昨天的意外，他背著手佇立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輝煌景象，聲音裏有一種奇特的不安，正埋頭在蛋卷上塗奶油的約翰華生不禁抬頭望了他一眼。
“約翰，你對這座城市有什麼看法？”
“是挺美的，到處都是黃金和燈光，和我見過的所有城市都不一樣，有點像……恩，也許有點像美國，我沒有去過美國，但我從照片上看見過，這裏很繁榮，鼎盛，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我數十年前去過美國，不過我不太喜歡那裏浮誇和充滿資本利益的氛圍，我年幼時在歐洲待過很長一段歲月，我敢說，連法國華麗的建築都比不上這裏，在外麵，沒有人能建這麼高的樓，樓與樓之間有纜車，還有電梯，這些機械在外麵的世界，都是簡陋不堪的雛形，幾乎不能和這裏的機器相提並論。我承認，我第一眼就愛上了這裏。”
約翰華生支吾了一聲，把蛋卷塞進嘴裏，含糊的說，“可這裏永遠也見不到太陽。”
“我不怎麼喜歡太陽。”
“那麼星星和月亮呢？”
夏洛克忽然間沉默了，他修長的身影被外麵的燈海映照，閃著奇異的光，“我熱愛星星，我也喜歡月亮，它們極其美好，沒有絲毫邪惡。”
“真見鬼，”約翰華生接口道，“我也說不出是為什麼，不過我有相同的感覺，我也喜歡看星星，我失眠的夜晚，都會坐在院子裏看著銀河。”
“是嗎，約翰，你在你外麵的小家園，經常失眠？難怪你瘦了。”
約翰華生露出一個苦笑，“我以前是挺胖的，”他說，“不過瘦有瘦的好處，跑起來沒那麼的喘。”約翰華生推開盤子，望著他攤開在書桌上的地圖，“我擔心我永遠也不能離開這裏了。”
“不用擔心，約翰，我會讓你離開這裏的。”
“那麼你呢？你會跟著我走嗎？”
夏洛克長久的凝視著他，然後說，“是的，約翰，這回，輪到我選擇了，我願意跟你走，你才是我的終點，和你相比，這座城市算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