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李聖琪,她已經淋過浴,換上我的便衣,正在廚房狼吞虎咽吃果醬加芝麻醬三文治。▲思▲兔▲在▲線▲閱▲讀▲
她已把臉上化妝洗清,五官出奇秀麗,仍然似日本漫畫人物,不過這次是美少女,她的身段尤其好,胸隆腰細,不知如何,脾氣與打扮都如此奇怪。
什麼叫不卑不亢?我決定少說話。
我坐在她對麵喝咖啡,一邊默默數她身上可以看得見的耳環、鼻環與吞釘,這人全身打洞,也不怕痛。
她的頭發團結成一條條,像破地毯,怕除了剃光,已沒得救了,但不知怎地,她仍然是個美少女。
她發我打量她,冷冷說:“你像一隻書蟲。”
我還嘴,“你,你似一個街童。”
“為什麼你全無妝扮?”
“你又為什麼如此妝扮?”
她答:“我想表現自己的性格。”
我也回答:“書蟲就是我的本色。”
她掏出耳機放進耳窩裏,我趕緊把它拉出,“許多醫學報告都說會引致耳聾。:
“這是你的機器。”
“還給我。”我收到抽屜裏。
她笑,“你口氣像我祖母。”
我羨慕,“你有祖母?”
“去年也辭世了。”她很惆悵。
我與李聖琪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兩個人都寂寥不堪,可惜我們不是真姐妹。
這時張媽進來,手裏挽著一大堆爛布,“小亮,這些都不要了吧,可以丟掉嗎?”
我一看,知道是聖琪換下的衣服,我說:“丟棄吧。”
張媽走後,聖琪問:“那是你家工人,為什麼不叫你小姐。”
我解釋:“因為她從小看我長大,像自己人一般,我情願做小亮,不做小姐。”
她點頭,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她說:“其實,我們不是姐妹,我倆一點血緣關係也無。”
我微笑,想起母親囑咐,我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聖琪笑了。
她笑起來真好,眼睛眯成一條線,梨渦深深,十分嬌媚。
“你為什麼不留下觀禮?“
“你呢,你為何又沒有出席?“
我輕輕答:“母親的婚禮有什麼好看?“
“講得對,父親再婚又關我何事。“
我問:“他們快樂嗎?”
“我可以肯定他們樂在其中。”
我放下心來,“那就很好。”
“他倆眼中已全無你我。”聖琪悻悻。
我不接受挑拔,“我同你已經長大,無所謂。”
她轉過身子,我嚇一跳。
她的雪白玉背上有深紫色紋身,自上至下,足足有兩尺高,那是一對翅膀,紋得極細極美,栩栩如生,看上去像一對天使翼,隨時振翅飛去。
那麼怪異,卻那麼美麗,我看得呆了。
我走近,看個仔細,伸手輕輕觸摸。
她懶洋洋問:“沒看過紋身?”
“啊,見過鐵錨與美人魚。”
“這是我在美國邁亞米南灘找名師所紋。”
“你爸允許?紋身師傅願替兒童紋身?”
“爸不知道,我同你,又怎麼好算兒童。”
“的確有種妖異的美,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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