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顏絞著手指,緊張的低下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在蕭母剛麵對蕭父的打擊後,又將麵臨自身的打擊。
蕭蘊的心裏當讓更不好受,畢竟是他的父母,生命安全遭到威脅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然而到了這一步,時間和病魔在賽跑,他們無法再繼續逃避了。
蕭蘊道:“媽,你還記得幾天前我帶你來做了檢查吧?那時候爸爸剛發病,我們擔心你的身體有什麼不好,所以就帶你來檢查了。”
蕭母當然記得,說是要做全身檢查,拍了不少的片子,問:“是檢查結果出來了?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是結果不太好?……我要死了?”
鬱顏急忙擺手否認道:“媽,你想哪裏去了!別亂說啊。”
“不是啊?”
“當然不是了!”
蕭母笑了笑,淡淡的說:“不是就好,我還沒等到老蕭醒過來,可不想就這麼去了。是其他什麼事?你們說吧,我聽著。”
鬱顏心中一堵,想哭又笑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表情來。
蕭蘊捏著手指想要抽煙,動作到一半又頓住,收回手,道:“是需要做一個小手術。”
蕭母意外的重複:“手術?”
“是。”
話到此處,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蕭蘊將蕭母的病情大致解釋了一遍,當然因為是良性的,隻要手術,術後恢複好的話,這個問題就沒有那麼嚴重。醫生也說過,因為蕭母年紀大了,身體的器官和抵抗力都在下降,手術風險也就相對大一些。
蕭母安靜的聽完,最初的茫然之後,她終於明白蕭蘊說的是什麼了。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病房內的丈夫,對於手術下意識的排斥起來。
她問道:“如果失敗會怎麼樣?”
“不會失敗,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因為發現得早,隻要配合治療,你很快就會好起來,這是可以治愈的。醫生就在外麵,我請他們進來和你說?”
蕭母的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樣輕鬆了,她歎息著搖搖頭,“不用了,你們讓我好好想想。”
鬱顏和蕭蘊對視一眼,都看見了老太太眼中對於手術的排斥,她對於手術和治療的態度並不積極,甚至是一種極為無奈的態度,無奈於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得了這樣的病?
——她病了,又該如何陪伴昏迷不醒的丈夫?
蕭母的考慮到了第二天。
鬱顏仔細觀察了蕭母的情緒,她的表現和之前並沒有太大差別,隻是不自覺間會流露出一種疲憊來。鬱顏猜測,最後的結果可能不會太好。
果然,早餐時,就聽蕭母道:“我不做手術。”
蕭蘊沒有想到母親會直接拒絕,並且在他說了那麼多之後。
鬱顏頓了頓,問:“因為爸爸嗎?”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希望我能夠得到徹底的治療,隻是我年紀本就大了,手術創傷本就大,也不排除有其他風險,而且我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如果能夠保守治療的話,我想會好些。”
其實蕭母終究還是擔心,她擔心打破現狀無法再好好陪伴丈夫。
鬱顏勸道:“媽,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你擔心爸爸,爸爸肯定也擔心你的,如果他知道你現在的情況,肯定也會要你遵循醫囑,配合治療。何況爸爸情況穩定,恢複良好,又有蕭蘊在,您有什麼不放心的?”
蕭母終究還是搖頭,態度堅決。
蕭蘊:“我再和醫生談談。如果不行,你還是要聽我們的。”
蕭母無奈應:“到時再看吧。”
……
鬱顏不無擔憂,麵對美味的早餐也沒了胃口。
蕭母吃完後去樓上換洗,臨走前還勸鬱顏和蕭蘊別太操心,她現在挺好的,隻要用藥控製好病情,她也能和之前一樣保持現狀,就挺好的了。
這反而讓鬱顏不知道該怎麼勸好了。
蕭母走後,鬱顏也沒心思再吃飯,她擱下碗筷,臉上的表情也鬆懈下來,擰起眉頭深思:如果這個時候蕭父在,或許就能勸勸老太太了。蕭父的話,老太太肯定會聽的。
她看向一側坐著的蕭蘊,他在喝咖啡,那雙眼眸深深沉沉的,餐盤裏的食物並沒有怎麼動。
“你剛才怎麼不勸勸?”鬱顏說,“如果媽媽真的鐵了心不做手術,那該怎麼辦?”
蕭蘊看了眼鬱顏,“別看我媽她平時好說話,和和氣氣的,但是一旦真的決定了什麼,任你再怎麼勸也無濟於事。等等吧,等去問過醫生,講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她會知道輕重緩急的。”他搖搖頭,有些無奈,“因為怕嚇到老太太,我們把一切都說得太過輕鬆簡單了,她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願如此吧。”
鬱顏隻能暫且相信蕭蘊的話,沒再說什麼,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鍾,她起身道:“我去上班了。”
蕭蘊:“…………”
喝了口咖啡,他看著鬱顏拿上背包走出門去,那娉婷的背影和垂落的發絲……
上班?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