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從未聽說過一個近三十八歲的人,尤其是女人,居然兒戲般改起了大名,何況她當時是堂堂一校之副校長。

此事,自然在城中引起了做秀般的效應,一種幽靈般的作秀在一片轟吵之後歸於沉靜。而我們的計副校長,自然而然地,在改名之後的第四個月,一炒作而成了正校長,而她的有力競爭者,卻不知何故仍然當做副校長。

這事自然不得不讓人產生遐想,據說另一位位楚副校長是因為市裏選校長時,被告發大肆請同事吃喝搞串聯而落選。說起紀校長,人們自然聯想到一夜暴發的千萬元戶。

紀文似笑非笑,微微對廳中的每個角落環視一周,然後從挎包裏抽出工作筆記,一邊夾雜著紀文分派今天議題,一邊在本上劃著,一邊注意聽著下麵蚊子拍打翅膀似的討論聲。下麵似乎討論歸討論,但是的確沒有一個公然站起來與她溝通的。她似乎感到,不知啷個些,尤其是近一年來,聽取意見是越來越難,比蜀道還難。

她提到現在先討論第一個議題。在坐的人,好不容易,從她浩若雲海的名言警句中搜索著她剛才宣讀的所謂議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轉眼忿忿地看了她一眼,心裏都有說不出的怪味,象恐龍一樣撲到麵前。例會就例會,還如此鄭重其事。

就這個大家不知所雲的議題,大家展開了更加不知所雲的討論,你來我往,開始了拉鋸戰。從國慶節、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民族節、春節、三八節、清明節、五一節到六一國際兒童節,再到學年獎金,再到……所有與會領導各人若幻若真,若有若無,若虛若實,半推半就地,最終就那些名言警句的提示達成一致。在實質性問題方麵,卻混沌一片。

國慶節是一個盛大的節日,全國人民需要休息的日子,既是休息,對去哪裏旅遊這頭等大事,更是鞭策入裏地刻劃出了一個理想的瀏覽路線。其實,民中財政雖然緊張,想想最後一屆了,紀文也想讓這些也許最後一年的同事心情地玩上一玩,同時也了卻自己的另一個私下的願望。聽在坐的人大多同意到澳門去,便也順水推舟點頭允諾下來。

大家一看沒有受到什麼意外的障礙,慳吝的名言居然獅子大開口,一出口就給了五十萬有旅遊經費,不由得興趣盎然,繼續把各種節的各個項目的計劃討論到了枝微末節,聽得紀文暗自無奈。

紀文看到此情此景,耐著性子等待著爭辯聲漸漸稀落,才大聲幹咳的幾聲。

廳裏,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每一個一把手都有離開的一天,正如每一個女人都有韶華消亡的一天。既然承認自己的大限將至,就不能再象過去那樣強求他人臣服於自己。

十分鍾過去了。她對眼前的局勢似乎心理準備不足。現在這些自己一手提撥起來的中層領導,竟然如此這般……

也難怪,市裏正在進行班子調整,大家都各馬各紮,自家的路子自家梭了.想想自己也已連任兩屆有餘,已經到了常說的臨了臨了無底氣的時節.同時也深深感到,權力到了極限有時竟是如此的有心無力。

“我看這樣吧,你們把意見打印好,投到意見箱內……啊黃權路同誌,明天去訂作一個意見箱。”她暗自歎了口氣,抬起茶杯,顫萎萎地囁了一口,臉色微微泛青,“大家應該清楚,學校不是哪個人個人的學校。”

下麵似乎有了反應。一片寂靜。

大家對這話似曾相識。七年前她好象說過同樣的話,隻不過這話還拖了個不短不長的尾巴。對這個尾巴大家似乎還記憶猶新,這最後的話確鑿是“你們不下我下。”結果下的是何風波,繼續享受龍椅的尊嚴的仍然是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