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中醒過味來,抬了抬眼:“嗨,真背時”說罷,放下了鼠標,慢騰騰站身來。
錢局長乜了他一眼,抬起桌的涼茶,慢吞吞地走向淨水器,悠閑地按下閥門鍵,衝起茶水來:“你們名言那事嘛,不急啊不急。醫院不是還沒有決定哪天動手嘛。”原來這一切他早就曉得。張權祿暗想,真是和尚不急太監急。可是民族中學走到今天這下一步,作為直接負責民族中學的領導,心裏的悸動隱隱約約從這看似漠然的話語中流露出來。
張權祿早就聽有關人士透露,自從民族中學成績大幅度滑坡以來,錢局長曾經大發過雷霆之怒。尤其是近兩年來,民族中學成績一落千丈,據說錢局長到市裏走動時,都好象是做錯了事的小孩抬不起頭來。大會小會被未指名地批了幾次,心裏的鬱悶早已點上了一把火。錢局長的直管領導江彪江副秘書長,在一片埋怨聲中,憤然請長假離去。隻有涵養尚存的錢局長,平息了心中的委屈,壓抑住胸中的火氣,留守在自己的崗位。
據對官方消息無孔不入的王群講,錢局長是市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博士生之之一,博士生可是南的國寶級人物,儼然南冰河時代的古生物化石,陳列在離市區三十公裏的南古化石博物館裏,沉寂地一躺不知將會有多少年。被市領導小心謹慎地嗬護著。
錢局長在研究生院深受導師器重。據說他畢業那段時光,導師的淚流滿了他回鄉後的不知多少頁信紙,為自己的研究方向再無傳人而淚灑信箋。錢局長在北大一讀就是十好幾年的書,熬過了青春煎壯年。最終因為故土難離的緣故,故土情緒終於戰勝了都市繁華的誘惑,改變故鄉麵貌的信念戰勝的導師的故紙眷念。他不顧導師的盛情挽留,無情地踏上了的故土心髒。
一熬就是二十來年,終於煎出了一個夢幻般的前程。他曾不止一次地,在與自己有著鐵杆關係的王群的老子麵前,猛烈地摒看抨擊過南的教育體製,大有不一掃慵倦的教壇氛圍誓不罷休的英雄氣概。他一直視王群的老子為口頭上的忘年之交,心目中生活的啟蒙老師。
而在王群父親的眼裏,他多少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老奸巨滑的老王啟發錢局長可不象對待王群那麼直截了當,委婉地開導,隱晦曲折地短語規勸,終於教導出了目前風光一麵的錢局長,自己也為親手教導出的這麼一個得意之作大為心慰。自己沒有庸庸祿祿,沒有白活,終於在有生之年教導出了一個驚世之才。
錢局長把老王的圓滑事故,與自己鐵腕般的手段融為一體,自成一格,在官場既講求融入又獨立雞群,十多年來也順風順水,活得自在。
在當時的王群看來,他無疑就是南教育界的民族英雄,其言談舉止直逼嶽武穆。王群說,在他小小的年紀時,知道的就隻有嶽武穆是他所念念不忘的最偉大的英雄。如今提起他們,心裏總有一種可稱之為悲壯的音符,象十麵埋伏曲調一樣堵塞著他的胸膛。自己也仿佛一直被這音符包圍著,以錢局長為榮,以教壇的庸俗氣息為恥。在異彩將放而未放之際,直接受到南民中家道中落的迎頭痛擊。據說極有可能被調出教育係統,到那個千人不願染指萬人避之不及的講師團去熬阿香婆香辣醬。對一個五十一歲的人來說,進入斯地,仿佛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妃子,忽遭簷下雨,恨斷冷宮度殘年。
張權祿還未開口說話,錢局長又接著說:“哦,明天會有人去處理這事的。你走吧,啊”
張權祿突然吃了閉門羹,心想再在這裏裝瘋賣傻實在不合適宜。隻好彎了彎腰打了聲招呼,別過錢局長那搭理不搭理的背影,滿懷著怨氣走出局長辦公室。一出局長室門,心中不覺暗道路,瞎神氣啷子,過一向你想管也不該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