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漸漸愈合,她重新感受到了世界的溫度,對每一個即將到來的明天充滿期待。
她感覺自己似乎迎來了新生,而她所有希望,都是這個來自未來的美好靈魂贈與的。
將近兩個月後,8月23日,陰。
林茵教了一下午的物理,剛剛離開學生的家。
時間還不到五點,可天邊陰雲密布,十分壓抑。
家教老師林茵的心情卻一點不受天氣影響。一周後,她的打工生涯結束,即將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學生。
一想到開學,林茵更加興奮。
那可是寧州大學啊,全省最牛的高等學府,多少學子殷切夢回之地......而且,我終於可以和周亦陽成為校友了,說不定還能見麵......
她拽緊了書包帶,站在安全島上等待紅燈轉綠。
興許是天色不佳的原因,街道上行人很少,當綠燈亮起時,斑馬線上隻有林茵一個人。
她滿腦子都是美好幻想,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預感。
突然間,柏油馬路上響起刺耳的摩攃聲,長長的刹車軌跡從十字路口延伸到人行橫道,卻沒能減下貨車高速運行後的慣性。
司機猛踩刹車,瘋狂地按響喇叭。
林茵隻來得及側過頭,雙眼圓睜的瞬間,貨車已經撞了過來。
少女的身體騰空了幾米遠,然後狠狠墜落在地。
漆黑的柏油馬路,襯著緩慢湧出的暗紅血液,觸目驚心。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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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外,林茵的父母正和貨車司機爭論不休。
幾位護士站在旁邊,勸他們小聲一點,魯香梅根本不理,她扯著嗓門,連調查事故的交警也罵:
“我女兒遵守交規走在斑馬線上,是他撞了我的女兒,他就應該負全責。你們城裏人不要看不起農村人,還交警呢,合起夥來欺負窮人,算什麼男人!”
交警大哥辯解道:“司機車速是比較快,但他在綠燈轉紅時的確刹車了,經過我們的調查,是貨車的製動係統出了問題。肇事人已經答應賠償一部分,保險公司也會賠償,剩下的錢應該不多......”
“我女兒生死不明,還要我承擔一部分醫療費用?保險公司呢,他們還要賠償家屬的精神損失費呢!”
“大姐,你冷靜一點......”
“安靜!”
主治醫生和助手們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他脫下手套,語調十分嚴肅:“這裏是醫院,不是吵架的地方!”
說完,他走到林茵父母麵前,聲調一下子低了下來: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的身體器官還很完好,但是失血過多,腦部受創嚴重,我也不能確定她能否恢複意識。”
醫生說完,魯香梅腿一軟,丈夫趕緊接住了她。林茵的兩個弟弟站在一邊,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淚水。
貨車司機是個老實人,聽了醫生的話後他也非常難過,於是對魯香梅說:
“大姐,我家裏也不富裕,但我可以多賠償一些......”
魯香梅啐了一口,怒罵道:“賠,你哪來的錢賠?她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怎麼辦?!”
她的話像一根根細針,無情地紮在所有人的心上。
林茵在重症病房待了一晚上,她的奶奶才趕到醫院來。
奶奶七十多歲了,本來身體還很硬朗。可當她趴在孫女病床前痛哭不止的時候,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白天,奶奶就守在病床前,一點一點地擦著孫女的身體。林茵雙眼緊閉,麵色如常,可是無論如何醒不過來。
病房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很安靜。
床頭櫃上,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監護儀旁邊,放著林茵洗得發白的書包。書包接觸背部的那一麵浸滿鮮血,血液幹涸後留下一大塊暗紅。
魯香梅來到病房給老人送午餐。她待在醫院的時間很少,照顧林茵的擔子都壓在奶奶肩上。
“這是什麼?”
魯香梅隨手取來女兒的書包,翻出一本非常厚的書,“小妮子藏東西的技術一流,這東西我竟然從來沒見過。”
她掂了掂林茵的日記本,左右看了幾眼,發現本子的側邊安著一個很大的鎖扣。魯香梅先是輕輕扯了扯,發現打不開,又用力摳了半天,紐扣處像是粘在一起了,怎麼都扯不開。
“香梅,別搗鼓了!”
直到婆婆喊了她一聲,魯香梅才停下手裏的動作,不甘心地將日記本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