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湧逆生長(2)(2 / 3)

謝傾城跟著沈涼進了救護車,看著他這個樣子,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了。

窗戶外麵,許南薑死命地拉著顧未,可是顧未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摔倒。

19歲,她親眼見證了一個生命的隕落,這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時光裏一片兵荒馬亂。

如果說當年沈涼離開寧川是因為受了傷,那麼這一次,沈拉拉的死,對他來說,是致命的一擊。

在救護車上,醫生當即宣布,這個孩子已經死了。

看到沈涼的樣子,謝傾城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事實就是事實,再難過,再不想發生,都發生了,更無法挽回。

顧未每天都會抽空來看沈涼,給他帶吃的,沈涼隻是呆呆地坐在大廳的紅木椅子上,眼神放空。

早上這樣,中午和晚上也是這樣。

不吃不喝不睡,如同一座雕像。

沈涼除了上廁所,基本上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有時候聽到什麼動靜,會伸長脖子看一看,眼睛裏也會閃現出光芒,隻是那光芒很快就彌散了。

晚上,顧未用清水透濕了一條毛巾,給沈涼擦臉。短短一周,沈涼便瘦了好多,下巴上長出了蟹青色的胡楂。

她摸摸沈涼的臉:“沈哥哥,我不求你馬上從悲傷中抽離出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棄。”

回應顧未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沈涼一蹶不振,牙館再也沒有人打理,漸漸變得冷清,他每天定定地坐在那裏,不吃不喝。顧未更是沒有心思上課,有時,她甚至不再去學校,就守在沈涼的門外,怕他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橋生沒有再來過。

似乎,隻剩下了三個人,顧未、謝傾城、許南薑。

這段時間,他們好似耗掉了半生的氣力。

年少的時候,就是這樣,固執、驕傲,喜歡特立獨行,讓對方受傷,然後在許多年後,花大把的時間來追憶那些人。想回頭,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遠方。

這些,他們比別人更早體會到了。

沈爸爸沈媽媽隨顧未的爸媽來到a市時,天氣空前悶熱,像一個碩大的蒸籠,各種綠色植物也沒有了以往的生氣,蔫蔫的沒有精神。

末涼牙館裏卻是冷的,徹頭徹尾。

當然,也是有一些變化的。

期末考試結束,幾個人把這裏當成了窩點。

謝傾城沒事就趴在客廳的椅子上,看顧未望著天空發呆,偶爾撅撅嘴,或是淡淡地笑笑。許南薑給大家做飯之餘就坐在曾經前台的位置看書,馬上就要大三了,距離考研的時間越來越近,她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沈涼依舊不肯說話,隻是肯吃一點東西了。

有一種奇怪的默契。

而現在,家長們也來了。

是陶璐先衝進來的,扯過顧未就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幾下。陶璐說:“你既然早遇到了沈哥哥,怎麼不告訴我們呢?你難道不知道這幾年沈爸爸沈媽媽是怎麼過來的?”

“從小到大,你做什麼喜歡誰我都不阻攔,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是你做得不對。你沈爸爸沈媽媽有了孫子,卻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這是他們一輩子的遺憾你知道嗎?”

沈媽媽衝過來拉陶璐,說:“這也不能怪未未。”

顧未卻不躲,任憑媽媽打。這是媽媽第一次打她,她一點都不傷心,反而覺得,正是這種痛感,她才知道自己是有知覺的,是活著的,心是痛著的,而且,是她錯了。

得知爸爸媽媽來,沈涼倉皇地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爸爸顫抖著去推沈涼的門,屋內一片黑暗,陽光倏忽間照進去,明晃晃的刺眼。

沈涼就坐在角落裏,頭發和胡子都長得很長,看到爸爸,有幾秒鍾的呆滯,然後突然大哭了起來。

再大的兒女,在父母的麵前都變回了小孩子。

兩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謝傾城的鼻子也酸酸的,卻愣是將眼淚給憋了回去。是他打電話給了顧未的媽媽,將這裏的狀況告訴了她。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沈拉拉的死是屬於違章肇事,他們明明是報了案的,卻沒有任何人出來給他們一個解釋。

陶璐是警察,個中緣由,不難猜到,一定是肇事人以為沈涼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拿錢息事寧人了。

隻是,他們的算盤打錯了。

陶璐在警校的時候,有幾個不錯的同學現在已經在a市坐到不錯的位置,她很快就聯係上了人,要求一定要徹查此事。

如此明目張膽地撞死了人,本來輿論就是一片嘩然,現在終於浮出水麵。

其實這一點都不難查出來,當時有很多目擊證人,他們都願意為沈涼作證。

肇事者迅速被逮捕,隻是一個18歲的高二少年,低眉順眼,坐在審判室裏,很坦白:“我是在周末的時候偷偷開著媽媽的車出去的,哪知道撞到了人,當時腦子裏什麼都沒想,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