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屠,你竟用了覺魔陣?”月白色長袍的人沉沉地望了望頭頂的陰霾,轉過目光,看向紅發如火的男人,心中苦澀。沒想到千年後會與他在此種情形下再次見麵,而他已完全變了樣子。當年的事情,終究,是錯了麼。

莫瑤的目光讓軒轅屠驀地感到熟悉,心裏徒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很是詫異地收起臉上的戲謔,鷹隼般的眼睛盯住眼前人,發覺這人與之前很不一樣。莫瑤毫不躲閃,避平靜地與之對視,清澈明亮的眼睛裏寫滿失望,沉聲說:“沒想到,過了一千年,你竟變成如此邪惡不堪。”“你什麼意思?”軒轅屠聽到他的話,心頭一緊。

“看來,當年我錯得離譜。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救了你。”莫瑤嘴角泛起苦笑,軒轅屠神色一凝,突生出一股怒氣,朝他吼道:“司徒虞,你夠了!你在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我不是司徒虞。”平靜的語氣,溫潤的音色,一字一句敲打進軒轅屠耳裏:“我是莫瑤。”紅發男人慢慢睜大眼睛,眸光陰沉地看進莫瑤眼底,似是在分辨他話裏的真假,而後神色徒然扭曲,暴怒地長臂一揮,身後響起一陣震耳的爆破聲,幾棵大樹應聲倒地,沙土飛揚。軒轅屠眼裏布滿血絲,狂笑起來:“哼哈哈哈,真是好笑,什麼莫瑤?你在使什麼詭計?以為我就那麼好騙嗎!”

慕容離夙看著這發狂般的男人,心頭百味交雜,她後悔當年的衝動,讓那麼多人冤死。如果,不是因為她,這男人如今不會落此下場吧。白衣美人垂下眸子,“當年莫瑤的魂魄沒有飛散。”她緊了緊手,緩緩出聲:“震南神君的夫人你還記得嗎,莫瑤的魂魄進入了她胎兒——也就是司徒虞的靈台,如今,司徒虞又用離魂術重塑了莫瑤的魂魄……”

“荒謬!”軒轅屠怒吼著打斷她的話,紅色的長發在狂風中飛揚如燃燒的火焰,莫瑤看見他翻飛的衣擺中露出的一截繩子,神色微變,輕聲開口:“我送你的那塊石頭,你還戴著。”

輕柔的話語,卻使得暴怒中的人一下子頓住。佩戴在身上的那塊石頭,是千年之前莫瑤親手打磨,穿孔,製成的佩飾。莫瑤送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抱著這塊石頭高興了一整晚睡不著……

“你……真是莫瑤。”軒轅屠死死盯住眼前的人,喃喃。眼底露出濃濃的恨意,卻是那麼淒然:“嗬,嗬嗬。為什麼,你還活著。你害得我好苦。”

“軒轅屠,冤冤相報何時了,放手吧。”

“所以你現在出現,是為了替天行道,要除了我這個魔?”紅發男人雙目赤血,冷笑:“那盡管來好了!”言罷飛身過來,黑色勁風揚起漫天沙石,天地間陰暗如夜晚。莫瑤臉色一沉,瞬時衝過去。慕容離夙也揚手祭出啻越,卻在這時飛過來一個身影擋住她。她認得麵前這身形健碩的黑衣男子,是軒轅屠的手下。眼下,這男子二話不說就正揮刀朝她砍過來,不讓她接近軒轅屠他們。慕容離夙挽劍劈開,墨色的眸子裏寒光乍現,認真對付起他來。四人兩兩對陣。打鬥中,莫瑤揚手結下一個厚實的結界,把自己與軒轅屠封鎖在裏邊。

黑霧中一紅一白兩道光芒閃過,莫瑤揮出一道風刀擋下軒轅屠的攻勢。軒轅屠神色漸漸變得狠戾,露出嗜血的表情,笑容扭曲:“沒想到,你修為竟提升了。”

狂風中,月白色長袍的人負手而立,全身鍍著一層白光,說:“我本有仙基,又因司徒虞的離魂術,機緣之下,得以脫胎換骨。”莫瑤沉沉歎息,目光深邃,攝人心魂:“屠,不要再錯下去了。”聲音那麼溫和,一如他們初識那些日子裏,他為他包紮傷口時叮嚀的語氣。軒轅屠被這一句話撼動了心底的隱藏的那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