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虞驀地就想到“笑裏藏刀”四個字,不禁後背一涼,卻也覺得很是莫名其妙。身旁的閔蘭看見她怪異的神色,有些擔憂地問:“司徒,怎麼了?是不是覺得那裏不舒服?”“哦,沒事沒事。”司徒虞回過神後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隨即低頭喝了口湯。閔蘭卻以為她真的是那裏不舒服了,從衣袖裏掏出一條繡絹輕輕地幫她擦拭額頭的細汗。淡雅的女兒香氣飄入鼻息,司徒虞霎時間覺得那種壓迫感更甚了,仿佛有寒氣刺入骨髓,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搓了搓手,心中很是訝異。
奇怪,這種恐懼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虞兒啊,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花顏似是擔心地問,可眼角裏卻暗藏笑意,就好像是某種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狡絜,隻是仙君大人沒有發現這一點,她偷偷瞥了眼對麵的白衣美人,見伊人已經低下頭來不再看她,稍稍鬆了口氣,對自個娘親笑了笑:“我可能是今日胃口不怎麼好吧。”
“霖澤仙君胃口不好嗎?那豈不是可惜了這麼多佳肴。”散財神君聞言也看向她,語氣溫和。
“她以後都在這府裏,還怕吃不到麼,倒是神君你難得來一次,就多吃些吧。”不等司徒虞開口,慕容離夙便輕聲說道,隨後夾起一顆白色的丸子放進散財神君的碗中,“來嚐嚐我做的魚丸,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散財神君被她這一舉動驚詫住,呆滯了許久之後才受寵若驚地道謝:“哦哦,多謝仙子。”雖然不太明白仙子突然的轉變是何原由,但他也滿心歡喜了,想自己鍥而不舍地追求了她這麼久,伊人還從未這樣溫柔地對待過他呢。如今這番,是不是表明仙子已經不那樣排斥他,願意給他機會了呢?這樣想著,散財神君心中越發激動,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慕容離夙更是在這時候對他嫣然一笑,說道:“神君不必客氣。”
清冷的聲色,卻意外地帶著幾絲嬌媚。散財神君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幸福得幾欲暈厥,而同樣幾欲暈厥的還有司徒虞,因為眼前的畫麵是在刺眼得緊!仙君大人暗暗咬牙,低下頭來悶聲悶氣地扒飯,眼不見為淨。
在一旁的公主大人邊吃著慕容湘剝好的蝦,邊曉有趣味地看著戲,而後又忍不住偷偷地碰了碰身旁的紫衣女子,悄聲道:“誒誒,巨犬,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一直作壁上觀的小三緩緩抿了一口果酒,茶色的眸子閃過清亮的光,意味深長地說道:“不對勁麼?我倒是覺得這樣才是回歸正常的。”
……
一頓飯吃下來,司徒虞已經是滿腹的怨氣,同時也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那天晚上,仙君大人在自個的雕花大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她暗自下了決心,要加快腳步,不能讓其他人給捷足先登了。
然而,許多時候總是事與願違的。
司徒虞發現,自從那次晚飯後,慕容離夙就變得有些奇怪了。嗯……怎麼說呢,前些日子裏的慕容離夙看她的眼神是帶著隱隱的探究,還有些意味不明的情愫。而如今那眼神倏地就變得深邃難懂了,時而灼熱如火,時而冷冽似冰,但無論哪一種,都是毫不掩飾的,這讓司徒虞莫名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被盯緊的獵物,而對方正從容不迫地思忖著該怎麼下口……
念及此,仙君大人一陣心驚,尋思著要找個機會好好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可這些天下來,司徒虞發現她與慕容離夙獨處的時間幾乎沒有了,要不就是她要外出牽結紅線,要不就是慕容離夙去哪裏辦公了,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爹娘幾個又架著她去逛街,就好像故意整她似的,更令她受不了的就是,慕容離夙也好似在故意避著不願意理會她,好幾次對她視而不見。在此期間,那散財神君卻整日以公事為由纏在慕容離夙身邊,真是……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