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永月說。花顏點點頭:“也好,做母親的是要為女兒梳頭的,這樣才吉利。那我過去清濯那邊瞧瞧。”說完和清水走了出去,留下幾個侍妝的丫鬟。
永月帶著慕容離夙在妝台前坐好,然後拿起白玉梳子,輕輕捧起一把順垂的青絲。“我當年出嫁的時候,你外婆也是這樣給我梳過頭的。”美婦人說著,眼底浮現出一絲懷念,她用玉梳從慕容離夙的發旋開始慢慢往下一直到發尾,連著梳了三次,口中低喃:
一梳梳到頭,恩愛共白首;
二梳梳到頭,無愁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柔美好聽的音色緩緩流淌在空氣裏,瑩白色的梳齒沒入黑亮的發絲,輕柔無阻地捋過,坐在鏡子前的人水眸裏聚起盈光,而身後執著玉梳的人神情專注。從軒窗透進來的晨曦淡淡籠罩在二人身上,仿佛要把她們絕世的容顏定格在這片微微的朦朧裏,映成畫卷。這一刻,唯美得連在一旁的幾個侍女都忍不住驚訝。
永月眼中越發得溫柔,卻也隱隱帶著感傷。這傷感映在鏡子裏,被不經意間抬眸的人捕捉到。愧疚與心疼之感油然而生。慕容離夙低歎一聲,回過身輕握住自己娘親的手,說道:“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外麵,很少回家裏……”“傻孩子,娘又不會怪你。”永月搖搖頭打斷她的話,眼裏的那抹傷感隱去,“你和那人性子都一樣,我明白的。隻是,如今女兒出嫁了,我這個做娘的還是有些不舍得啊。”
“娘,三重天界和狐山又不是很遙遠的距離,就算出嫁了,我也會經常回去看你們的。”慕容離夙柔聲說。永月這下露出了笑意:“嗯,還要帶著相公孩子一起回來。”“哪有這麼快。”聽見說孩子,慕容離夙臉上一熱。美婦人狐狸眼眯起,神情變得狡黠:“想早點懷孩子還不簡單,為娘教授你們雙修之法吧,既可以讓你們在閨房之樂中提升修為,也能讓我早點抱外孫。”
“——娘!”
“嗬嗬,好了,夙兒還是這麼臉皮薄呢。”永月笑著按住女兒的肩,把她的身子轉過去,“不逗你了,還要接著梳頭呢。”
說著美婦人再次拿起白玉梳,開始梳理自家女兒那長垂如瀑的墨發,一邊念著未完的祝福: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齊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最後一梳,長垂的墨發被輕輕挽起,綰攏成髻……
司徒虞騎著麒麟馬同慕容湘一起帶領迎親隊伍到達公主府時天已經大亮,隻是仍有淡淡的薄霧縈繞在四周,被渲染成火紅的府邸在她們到來的一刻變得更是喜慶喧鬧。大門處點燃了爆竹,炸開的炮紙紛飛如花雨,空氣間彌漫的硫磺味帶著愉悅的氣息,叫人莫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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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終於來啦!”候在大門處的司儀和侍女們不等司徒虞她們下馬便迎了上來。二人隨即被團團簇擁著踏進了公主府的大門。穿過前庭,走到正廳前,就見兩位美婦人笑吟吟地坐在樹下,身前是一桌子的茶點,身後是一排姿容端莊的女侍官。永月和花顏兩人相互對了個眼神,便好整以暇地端起侍女剛沏上的茶,慢慢呷品。園子裏高大蒼勁的樹木在這時節依然紅花滿枝,風乍起,花隨落,映得人麵更加豔麗,旖旎生香。可眼前這陣仗,分明就是一道美人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