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楓巴不得他說這樣的話,施施然去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他又回頭,說:“那我給房東打電話了啊!就說我們要租他的那兩家店麵!”

“哎喲祖宗!你小聲點!不知道二蛋這會兒在睡覺?!”

見姚若林係著圍裙拿著個鍋鏟急吼吼的衝出來,陸楓連忙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陸楓不同於姚若林,他爺爺那代是北方那邊來的知青,以後知道沒有機會回去,他們逐漸在這裏落地生根。

陸楓的爸媽都在臨城的電力局上班,員工福利好,早在十幾年前單位集資建房的時候,他們就給陸楓單獨買了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房子。

家裏就陸楓這麼一個孩子,再加上兩人又十分的寵他,因此當年陸楓因為受不了自己科室主治醫生的氣一怒之下辭職回家準備自己開診所時,老兩口也沒舍得說他半句。

遇見姚若林那會兒,陸楓的診所剛開張不到兩個月,平日裏他除去給附近的老爺爺老奶奶開點感冒治風濕的藥,也就剩了給旁邊那所專科學校的女孩子打胎。

那晚下著大雨,陸楓原本沒醒,以後是因為姚若林在樓下不停的敲門,又堅持不懈的重複喊了近十分鍾有沒有人這樣的話,陸楓才一臉不爽的下樓開門。

門剛打開,天邊適時劈下一道閃電,陸楓看著麵前這個臉色蒼白的有些不正常的年輕人,幾乎以為自己活見鬼。

他跌倒在門旁,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你做什麼?”

那人扶著門框,隻低聲說了一句:“我快生了。”

那晚陸楓的腦袋裏全是漿糊,想著如果沒有看錯,那人應該是個男人吧?如果是個男人,那他怎麼可能會生孩子?

直到他將人扶去旁邊那個簡易的手術室,又看到他雨衣下高高隆起的腹部,陸楓才昏頭昏腦的問了一句:“要怎麼生?”

“我沒有產.道,需要剖宮產,剖宮產知不知道怎麼做?先消毒麻醉,然後找到胎兒的胎頭位置,切口高度應該在胎頭最大徑線水平……”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一頭一臉的汗水,頓了頓,他又在自己的腹部比劃,說:“就胎頭隆起最明顯的地方……”

當年陸楓之所以會被那家三甲醫院的醫生不斷的排擠,也不過是因為他畢業於一所二流的醫學院,又加上他本人沒有研究生以上的學曆。

此時見自己的專業又遭人質疑,陸楓終究是冷靜了下來。

手術的過程很順利,隻是當時二蛋因為輕微的缺氧身上呈現出一種不明顯的青紫色,陸楓怕他的神經係統受到損害,因此忙提著他的雙腿狠拍了一下他的臀部。

哭聲稱得上響亮,陸楓舒一口氣,再看向手術台上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姚若林時,他幾乎沒把懷裏的二蛋給丟出去。

那晚陸楓腦袋裏頻繁出現的三個詞彙,除了男人,就是怪胎異形。

等到第二天那個孩子也沒有發生異變,抽了一晚上煙的陸楓才覺得自己終於恢複了些知覺。

他當時想著姚若林一清醒,就將他連同自己的兒子一同丟出去,可惜醒過來的姚若林,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就再想不起其他。

想著男人生孩子這種事落在誰身上都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再加上姚若林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因此陸楓很快就猶豫了。

那年他也不過二十六歲,性格雖然有些懶散,但絕沒有一般成年人的那種世故與冷漠,就連平時在路上遇見個小偷什麼的,他也會見義勇為的把人給逮住。

見姚若林蒼白著一張臉隨時可能會昏過去的模樣,又看著自己懷中使勁抓著他的手指吸吮的二蛋,陸楓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最終他隻丟下一句一個月,一個月後你的帶著你的孩子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