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緊張的轉過頭,不小心碰掉桌邊的紅皮書。書本沿著過道的台階一路滾下去,失控撞在老師的皮鞋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引來教室裏一陣騷動。

衛小二趴在桌子上笑了一會兒。

他突然聽見後門有人叫他的名字。

李天揚扒著門框站著,笑的一臉燦爛。

等那女孩撿回自己的書,發現走道對麵幹淨清秀的男孩已經不見了。略微失望的歎了口氣。

“什麼事?”衛小二不客氣的接過李天揚遞過來的紅豆餅,一口咬掉一半。

他們兩個路過圖書館南門的外語角,園子裏的長椅上停著三隻肥碩的灰喜鵲。

雖說吃別人的嘴軟,但管他呢,先吃完再說。衛小二咽下最後一口,舔掉嘴角的豆沙。

不夠吃啊。

他抬眼看見李天揚手裏的沒動。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

李天揚識趣的把第二塊紅豆餅遞到他手上。

衛小二一邊吃東西一邊看喜鵲愜意的曬暖梳毛。春天這季節真是奇特,簡直是一夜入夏。衛小二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衫,黑色的挎包鬆垮垮的搭在肩膀上,隨著走路在他屁股後麵顛顛的晃。

李天揚看著他有點發愁。

了解情況的人都知道,資料室是高昂的地盤。衛小二是高昂的愛徒,拿把鑰匙也正常吧。但他要怎麼開口問呢?以前還真沒跟這種類型的人打過交道。

這種人就是,你跟他說“幫個忙,隨便弄弄就行”,他回頭還真是特別認真的幫你“隨便弄弄”。你要是掐著他的脖子說,“這事給我辦嘍!”他一轉身就能跑沒影,管你呢。

總之就是沒啥心眼兒。沒心眼的人說不定才是真的深不可測。

李天揚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靠在路邊的綠皮垃圾桶上,在心裏計較了半天。衛小二蹲在他腳邊,“嗖嗖”在速寫本上畫起了喜鵲。期間有撥穿小碎花裙子的女生從他倆麵前經過,走老遠了還時不時的嘰嘰喳喳回頭議論。

淺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蔭落下稀稀拉拉的影子,樹杈上落下一根灰色的羽毛,飄忽著掉進衛小二敞著口的包裏。

李天揚突然間就有靈感了。

他也像模像樣的蹲在衛小二旁邊,伸長了脖子。

“哎呀,不愧是小二,畫的真好!”

衛小二一時間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坐在地上傻笑的李天揚。這跟傳聞中的風雲人物實在差太遠。畫的輪廓明明還沒出來呢。

衛小二對他笑的呲出一口白牙,心裏想著看這廝到底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李天揚一看有門,忙說,“是這樣,我有個朋友是個狂熱的藝術愛好者。”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這兒有點問題。”他又馬上露出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他苦苦求我,扒我家窗戶,賴在我家沙發上不走,讓我幫他想辦法。他說如果不能如願,他就放火燒我家房子。”李天揚說著,狠狠抹了一把臉。

衛小二悄悄往旁邊挪了兩步。

真是見識了什麼叫滿嘴跑火車。就一會兒功夫,這人嘴裏的火車已經繞著操場跑三圈了。

他咬著筆杆想了想,高昂說過不能把鑰匙給別人,但讓人參觀一下也沒啥吧。

聲情並茂的李天揚說的唾沫亂飛非常入戲。

衛小二拿著筆在他腮上戳了個黑印子。

戳完自己看著笑的不行。效果太讚!

李媒婆,咱扯平了。

李天揚被衛小二笑的一頭霧水。不過這笑的,怎麼那麼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