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你最好保佑這些釵釵鈿鈿插得安穩,否則掉下來,紮死你!
想法剛停,便聽得咚的一聲脆響,兩人正眉來眼去,百忙中回頭,卻見一支金釵從女子發間墜落,直直撞在桌麵,磕了下,又彈跳著落下桌去。
也許是發油抹得多了,也許是丫環插金釵時走神了,總之,這支金釵隨著女子越垂越低的頭作直線墜落。
“啊!”女子驚呼一聲,這猝不及防的變故讓她手足無措,一張俏臉也立時漲得通紅,偷偷的抬眼,卻觸到手塚一臉冷疑,眸光森然如雪。她心中一驚,眼光閃處又看到先前進來的白衣公子,笑如春風。她心裏一定,大著膽子細細瞧了眼,卻見那人眉目如畫,氣度高華,一顰一笑間盡顯風流,恍若春閨曾夢見無數次,一時不由看得癡了。
手塚眼中冷光一閃,非常平靜的開口道:“櫻若小姐,金釵掉地上了!”
大煞風景!
不二的嘴角不由抽了抽,看向櫻若小姐的眼光便隱隱帶上一分同情。
“啊!”那極富態的人此時方如夢初醒般,忙俯身去找金釵。桌案與椅子的間距有限,他的身子卻又太富態,猛然間又忘了推開椅子,是以,一俯身便撞到了桌椅。他雖富態動作卻敏捷,桌椅晃蕩間,他已鑽到桌麵下了。桌子便越發劇烈的晃蕩起來,桌上的杯盤碗盞皆顫唞著磕碰起來,一陣叮咚,好不熱鬧。各人麵前杯裏的茶水也劇烈動蕩起來,潑出桌麵。濕跡泅染開來,蜿蜒,錯落,模糊,像是水墨潑畫般,漸至狼藉。
手塚國晴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有些發青。
櫻若小姐見狀也羞愧不已,低低喚了聲爹,蚊蚋般的聲音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她爹顯然沒有聽到,兀自在桌子下摸索著金釵。
“啊,拿到了!”如釋重負的聲音,他吃力的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金釵上的灰塵,又吹了吹,心疼道,“不知有沒有磕碰了,上百兩一支呢!”說著,也不顧滿頭大汗,舉著金釵左右上下的檢查起來。
櫻若小姐聞言,心下越發羞愧,隻恨不能將頭低到塵土裏去。心下又不知不二會怎麼看她,於是,她偷偷的拿眼去看不二,卻見他微微睜著眼,眸光清澈仿佛碧空如洗,刹那間的驚豔。一時竟忘了矜持,她猛地抬頭看他,接著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又慌忙低下頭去。這一抬一低之間,頭上的釵鈿劇烈的晃蕩了下,發髻微微鬆開,隻聽叮當聲相繼響起,幾根金釵爭先恐後的掉落下來。
不二驚訝的睜大眼睛,一時不明是什麼狀況。
手塚國晴以手撫額,一臉鐵青,怒視著不二。一看到不二,他就有預感這門親事怕又要黃了。下次出門相婦,一定要請城中老夫子卜個卦,今日真是諸事不宜。他氣哼哼的起身。
唯有手塚,依然正襟危坐,冷眼看著那兩父女的惶然。
不二見狀暗歎一聲,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啊。果然,手塚的沉默讓櫻若小姐羞愧不已,掩臉飛奔而去,她父親捧著幾支金釵急急跟在後麵,五短身材扭動得厲害,那身晃眼的綢緞似乎不堪折磨般發出沙沙的抗議聲。
國晴欲再好言幾句也已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兩父女離去的背影,回首恨鐵不成鋼的怒視著手塚,半晌又狠狠瞪了不二一眼,拂袖而去。
不二、手塚麵麵相覷。忽然,不二噗哧一笑,問道:“手塚,她家開金鋪的嗎?”
“嗯!”手塚微微點頭,臉上依然是那一百零一號表情。
不二伸手捏捏他的臉,道:“她家沒欠你錢吧?你神情這麼可怕,哪個姑娘不跑啊?”
“你怎麼不怕?”手塚任他揉捏了半天,忽然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