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主人……”不二垂下眼眸遮住眼中一抹輕嘲,緩緩說道。
“嗯?”忍足挑眉笑看他。
“最是相宜。”不二眸光流轉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卿本佳人,奈何多情?”
忍足一怔,下意識打開手中扇子,輕輕搖了搖,不二的嘲諷之意他自然聽得出來,一是嘲他無禮,二是刺他拋名棄姓忘本逐風月。不二語若春風,言辭卻暗藏機鋒,倒不似傳言所說的那般謙和大度。忍足沉吟不定,若不報上姓名倒正是應了不二的奚落,他若報上姓名重新見過倒顯得落了下風。
有意思,他喜歡帶刺的美人。忍足想著撐額一笑道:“世人都說不二公子天下無雙世間不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二便虛虛的作了個揖:“過獎了,隻不過與頑石刻畫作伴的迂腐書生而已。”
“好一個與頑石刻畫作伴的迂腐書生!”忍足啪一聲合上紙扇擊掌笑道,“我倒喜歡得緊!”
不二眸光微沉,這廝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挑情,渾身上下就差在頭上豎個牌子明碼標價,見者有分了。
看著眼前笑得跟朵桃花似的人,不二覺得手有些癢,直想把他倒拎著甩一甩,看能否把他的腦子整清明些。他心裏腹誹著,一邊轉眸看向乾笑道:“你看,尋常媽媽哪有樓主這般風情?我們賞什麼風月,隻賞樓主便足矣。”
乾想你哪是來賞風月的,分明是來找碴的。不過,忍足與不二對峙,正中他下懷。可惜,蓮二不在。乾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為同伴惋惜,一邊唯恐天下不亂的道:“既有風月之主在,何需還去尋芳?”
“他是雅花,不是尋常芳菲,不能相提並論。”不二煞有介事的搖頭不讚同道。
忍足:……
他再一次感受到來者不善,可這情狀是他先撩撥起來的。
真是先撩者嘴賤。
他心下唏噓,卻聽到那邊一聲活潑潑的大叫:“不二!”
紅牙輕唱,絲竹纏綿,這一聲叫潑剌剌像是潑了盆冷水,甚是煞風景,忍足卻猛地鬆了口氣,抬眼看去。
一人以雷霆之勢朝不二奔去。
不二才堪堪抬起頭去看,隻覺得眼前一暗,手腳便被人結結實實抱住。
抱住他的人身體柔軟,四肢修長,笑得一張小臉都快裝不下了,從眉角眼梢潑剌剌地傾泄下來,那麼歡樂,那麼明媚,連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份快樂。
不二一抬眼便看到一把酒紅色卷發亂七八糟的翹出帽簷外,張牙舞爪的一如那人臉上的笑容,有幾分眼熟,但那臉上從額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紅痣卻甚是嚇人,他完全不記得認識這麼一個人。
“不二,不二你怎麼來了?”那人抱著他搖晃。
不二勉力把目光從他臉上的紅痣上移開,另半張臉膚如凝脂,白璧無暇,貓兒似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如此慧黠而精靈的少年,他隻見過一個。
“英二?”他試探的叫了聲。
英二歡喜的應了一聲,不二便也笑:“你怎麼在這裏?”
“這裏好熱鬧,錢也給得多。”英二道,“你呢,來做什麼?”
“來看熱鬧啊。”不二笑道。
“這裏雖然吵了點,但每天都很熱鬧,姊姊們長得也很漂亮,長袖善舞,唱得也好聽。”英二歡快的聲音走珠似的滾落,眉飛色舞的道,“等會兒就有雙花魁上台競技了,不二你有眼福了,聽說是這裏最漂亮的男人和女人呢。”
“最漂亮啊……”不二笑著用扇子一點忍足問道,“可有你家樓主好看?”
英二哈哈大笑,指著忍足道:“他哪裏好看了,長得跟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