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聰明,這也算是不設防的一種表現吧。當年當時同樣是小孩的手塚被這小點子弄得一愣一愣的。可現在,長大成人,卻是感覺不夠,隻是這樣的親近,是遠遠不夠的。彼時的手塚意識到自己想近一步的靠近他,再靠近,直到彼此之間再無空隙。覺悟來得突然,愛情不知何時早已降臨。他一步一步陷入,某個小孩依然神遊情愛之外,沒心沒肺。更過分的是,還時不時鬧點風流韻事,最後竟還弄出個青樓薄幸名。手塚心中又酸澀,卻也無奈,不二就象一陣輕風般,他就在這風中飄來蕩去。

正籌謀之際,忍足卻來煽風點火了。忍足之後,洛陽二少又來湊熱鬧了。手塚想倒是應了那句多事之秋,他在商場上殺伐決斷,在情路上蹉跎了這麼些年,卻也隻是因為太寵著不二,護著他而已。

這麼多年,不二的身邊一直隻有他一個人。他等著不二的同時享受著彼此之間的曖昧情挑。不二的逃避終於也要走到頭了,這節外生枝來得不是那麼令人愉快,卻也算是個時機。

手塚想著,心中不知道是愉悅還是憐惜,看著不二信中寫著的“加餐飯,長相憶”六個字,微微一笑,提筆醮墨寫道:幸村真是一個妙人兒,一曲繞梁不絕於縷,一日不聞令人思之若狂。

他想不二興許會不高興,但到底他心中存了私心,不二的心太大,太寬,以致他心中有時飄忽忽沒了著落。但當他看到不二氣得失去理智的時候,又忽然心疼起來,伸手輕撫他的臉頰,道:“是我大意了,該死。”

不二看著血沿著薄薄的劍鋒滑下,一縷紅光便在雪白的劍身上流轉,妖嬈而淒豔,手不由微微顫唞起來,劍身便發出輕顫聲,似歎息,那一劍血光也無端的溫柔纏綿起來。抬頭對上手塚點漆般的眸子,清清亮亮,不二忽然一陣心悸,好象有什麽不一樣了,在他的心中,也許,也許早就不一樣了。

這樣的手塚,他有點無措也有些心痛,輕輕籲一口氣,罵聲:“笨蛋!”回手收劍,血線順著劍身流下滴落於地,泅入青石縫裏,氤氳成曖昧的光澤。劍身已恢複潔淨如初,不二看到自己和手塚的倒影交錯著浮現,一時有些怔忡,握著劍發起呆來。

“不二!”手塚伸過手來取劍回鞘,剛剛還是一隻怒發衝冠的小豹,現在倒成了癡癡呆呆的小綿羊了,一時也不知他那彎彎曲曲的心中在想什麼。

這一聲喚讓不二回過神來,從袖中掏出手帕踮起腳尖擦拭著手塚頸邊仍在不斷滲出的血,血在潔白的帕上泅染開來,仿佛開了一朵豔豔的花,不二忽然心驚肉跳起來。

“笨蛋!”將手帕蓋住傷口按壓止血,以手塚的身手被他奪劍刺傷,隻能說是故意的,或是,手塚對他從來沒有防備。不二一時心裏五味雜陳起來,一絲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生,像是春天裏破土而出的嫩芽般,孱弱的搖晃著,懵懂的近乎危險。不二心中瑟縮了下,有風從兩人間隙穿過,帶著太陽餘暉的灼熱,溶入心中卻涼嗖嗖。

“抱歉!”不二覺得自己有點失常,腦中混亂成一團,剛剛興師問罪的念頭隨著那滴滴血珠業已消失無蹤,升起的反而是莫名的焦慮。

手塚眉微微擰起來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你不舒服?”

不二定定看了他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隻聽得樹葉沙沙,在頭頂緩緩響起,連綿不絕於耳。

手塚的目光有些沈澱下來,眸光依然清澈如鏡般,不二看到自己的臉,眉眼間的猶豫清晰可見,嘴角微微抿起,唇中間便彎起一個小尖,像是受了委屈般,眨了眨眼,不二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會露出這般孩子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