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眉在廊下叫道:“手塚公子色若春花,我見猶憐。”

不二笑得歪倒在樹上,撞了一樹落花。

幸村立在窗前看那兩人在花架下打著嘴仗兒,看著不二撞了一樹落花拂滿身,看著手塚扶著不二,眉眼溫柔的為他拂去落花。畫眉在籠中上跳下竄,叫聲潑剌剌撒了一地明媚。

這日,不二終於得到消息,他父親坐的船今日便到洛陽,不由大喜。他馬上報與淑子夫人知道,自己帶了勝郎坐車去碼頭迎接。

淑子夫人亦欣喜,忙令下人灑掃備新,又親自帶著廚子整點酒菜,闔府上上下下忙將起來,喜氣洋洋。

幸村見了便也要捋袖來幫忙,被淑子笑著推了出去,還特意著了個小丫鬟悉心侍候。

他們卻不知道不二這一去,平地起風波,無端惹了一樁官司在身。

不二車行至半路遇上一場混亂。過路的幾個挑夫撞了腳夫趕著的幾頭驢,那驢受了驚橫在路中不行,腳夫又急又氣間與挑夫吵將起來,雙方隔著幾頭驢扯著喉頭用方言叫罵,路上的行人被阻得久了也火氣上來,紛紛叫罵成一團不可開交,一來二去,整條路都被堵塞不通了。勝郎擠得滿頭大汗,才拽了個人弄清楚事情來由,卻是無論如何不肯讓路了。

馬車不能行,不二怕誤了接船時間,便令馬車調頭另行。行了不久,卻見前方人潮湧動,鼓樂聲聲。不二不由一怔,難道跡部出遊到此?

勝郎好奇的探頭四處望,隻見人潮不停的往一個方向湧去,人頭攢動間,見得那處搭了高台,台上紅綢彩帛裝飾,人影綽約。

不二不由皺了眉,勝郎悄聲道:“少爺,我早上查過黃曆,今日不宜出行。”

不二一掌拍在他頭上,道:“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勝郎跳下車,他身量矮小,動作輕靈,三兩下便鑽入人群如魚入大海,不一會兒便不見了。半晌後,他又鑽了出來,抹了一把汗,道:“少爺,說是曲家的小姐在拋繡球招親。”

不二問道:“路能過嗎?”

“車輛不能過。”勝郎道,“人太多了。”

步行過去慢是要誤時,不二抬頭看看天色,想了想,讓車夫把馬卸下來,道:“我騎馬先行,你們若能趕上,便趕過來,趕不上的話便先行回府,我另雇車回來。”

車夫應了聲,將一匹馬卸下來牽給他道:“少爺路上小心。”

勝郎忙去牽馬墜鐙讓不二上了馬,牽馬前行,一邊吆喝著行人讓路。

人們皆往彩樓下湧去,哪裏有人會聽他的話讓路。不二騎著馬停停走走陷入人流中竟是進退兩難,他抬頭遠遠的看向彩樓,心下暗道:難怪人們拚了命往樓下擠,想那女子膂力不過能投得樓下方寸之地罷了。

“少爺。”勝郎叫得嗓子眼冒煙,卻也無計可施。

忽聽得人群一陣嘩然,瘋了般往前擠。不二被這麼一擠便越發往人群裏去,這一下深陷重圍,寸步難移。彩樓倒是近了許多,不二一抬眼便看到那小姐在侍女的扶持下出來了,一襲紅衣,滿頭珠翠,膚白如雪,發黑如墨,盛妝而立,左右顧盼。她身側的侍女手持一銅盤,盤上一顆紮彩繡球。

“少爺,怎麼辦?”勝郎緊緊攥著馬韁,艱難的抬頭去看不二。

還能怎麼辦?不二暗歎一口氣,唯有等那小姐拋了繡球人散去了才好通行。

偏生那小姐是個慢性子,半晌才取了繡球在手,左邊招望了又顧向右邊,就是不出手。下麵的人群都沸騰了,抬頭延頸翹望,張臂狂呼,神情癲狂。

不二看了看左右,麵目模糊的人們因為太過興奮而顯得有些扭曲猙獰,當下心中不由暗歎,若這一球砸中個粗鄙醜陋之徒,這嬌滴滴的小姐可怎生消受?若僥幸砸個堪堪能看的,卻是個盲流鄙夫,又怎生是好?好好的如花女子為何要選用這種方式挑夫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