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多情目水波瀲灩。
天下第一琴師的琴音,洛陽第一公子的舞,入了天下第一畫師的畫。
怎一場饕餮盛宴?
“不二!”英二叫一聲,帶著慈郎離座躍起,衝入場中與他們共舞。紅發飛揚,杏衣飛飛,一紅一黃二人猶如雲霞皎皎。
場中人忽然如沸騰起來般,紛紛離座共舞,衣袂揚起如流雲,浩浩湯湯。
忍足笑花了眼,轉首對跡部道:“怪道人人皆說化幹戈為玉帛。”
跡部嗤然,眸中卻也閃過一絲笑意。
忍足屈身邀舞,跡部昂首一笑,卻也與他攜手而舞。
衣袂流光影翩躚,踏碎了燈火沾染了酒色,舞醉秋光。
幸村指下曲轉溫柔,脈脈如訴。
白石筆下圖已成雛形,鮮花載道,煌煌扈扈,白玉台上人如玉,琴聲悠悠傳千載,台下踏雲帶醉舞。
曲終裂帛一聲響,舞停衣振振。
月泊水中央,宛轉入琴台。
“好琴!”幸村緩緩睜開眼,一輪彎月墜頭頂。
他緩緩轉首,朝不二遙遙一揖。
“彈得好琴。”不二揖手還禮,兩人相視一笑,莫逆於心。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有人回過神來,朗聲讚道。
“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觀幾回?”幸村宛爾一笑,回讚道。
忍足越眾而出,對幸村揖手笑賀道:“居士此曲,當得流傳千年。”
幸村亦笑賀道:“樓主此舉,千古美談也。”
重整杯盞,各延入座。
酒興處,手塚起座揖禮道:“某備得一份薄禮以賀樓主琴台盛會。”
忍足喜形於色,口稱:“慚愧慚愧。”
“樓主不必客氣。”手塚淡淡道,“禮物有些大,還請樓主移步。”說著朝四周做了個團圓揖道,“還請各位屈尊移步共賞。”
眾人且驚且喜,紛紛笑著附和。
忍足心下卻不寧,轉眸去看向不二。卻見不二微微睜眼,似有狐疑的看了手塚一眼,顯然也在意料之外。他心下稍定,笑著附和眾人與手塚聯袂而去。
幸村笑著攜了不二的手,道:“且去看看手塚的一番心意。”
摘星飛閣入口沿途有侍婢小廝候著,另一側走廊卻甚是清靜。走廊淩水而起,與一側水榭相鄰,行走時看腳下流水生煙,廊中燈火,天上星月。
許是新建不久尚無人跡,許是剛剛一場太過繁華熱鬧,立在廊上,夜風吹過,竟別有幽情生愁緒。不知所起,不辨其蹤,惘惘悵悵竟一時皆失語無聲。
月過中天,水心碎月影。
走廊九回曲,盤旋回複,行得一回曲便離水麵近一分,水聲潺潺漸入耳,遠遠見得水上蒹葭,紛紛揚揚如似飛絮舞。
忍足越行越納悶,手塚竟然知道這地方。他抬眼去看手塚,見他眉眼沉靜,安之若素,心裏卻不由一凜,有些捉摸不定的情緒悄悄潛上心頭。
風聲細細吟吟夾著水聲而來,漸漸卻有一絲絲竹糜糜之聲入耳。水榭那邊燈火通明,台上衣影綽約。
那邊竟然有人?
忍足心裏一跳,絲竹之聲便似從水榭裏傳來。
手塚的葫蘆裏賣得什麼藥?他疑問的看向手塚。手塚卻目不斜視向前行去。
這個人倒有趣,反客為主都做得這般坦然。忍足眉心微攢,心裏不悅,卻依然悠悠哉扶廊而行。
一行人蜿蜒長廊之上,衣冠雲集,頗似涉水而行。
“到了。”到得水榭,手塚止步,朝忍足道,“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這般大動幹戈,禮可不輕啊。”忍足眯眼看向水榭,輕紗遮蔽,月照紗帳,帳內人影綽約,觀其形跡弓身彎腰竟是負物來回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