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盯著金歎的臉看了半天,一拍手,笑道:“哎喲,這才幾年沒見,小毛孩都長成美男子了呀,比那些電視裏的明星都要帥氣呢。”
金歎笑的分外得意:“很帥氣吧?是不是比英道帥多了?”
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說:“這可怎麼辦?我更喜歡英道這種壞壞的類型哎。”
金歎誇張的歎了口氣,說:“好傷心啊……”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金魚燒了,對不對?我馬上讓廚房給你做去!”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口味早就變了。以前覺得美味無比的東西,現在吃起來卻大多味同嚼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貪戀與回味。可金歎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說:“謝謝老板娘!”
老板娘歡喜的走了,金歎挑起一筷子麵條就往嘴裏送。滾燙的麵條烙得舌尖生疼,金歎一邊嘶嘶的吸著涼氣,一邊艱難的咀嚼著。好不容易咽下去,鼻涕眼淚便一齊往外湧。
金歎拽了紙巾胡亂的擦擦,便又挑了一筷子麵條,準備往嘴裏送。
握著筷子的右手卻被猛的握住,沉默了許久的人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說:“別吃了。”
金歎笑著說:“許你吃就不許我吃呀?也就我剛回國的時候你帶我來過一次,很久沒吃了,還怪想的。你快鬆開我,我還沒吃好呢。”
崔英道看著他被燙得通紅的嘴唇,心裏又暖又疼。用另一隻手倒了一杯涼茶,端起來湊到他嘴邊,說:“喝。”
金歎聽話的張開嘴,就著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喝茶。一杯涼茶下肚,原本被燙得難受的腸胃才好受了點。
崔英道放下茶杯,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金歎笑著說:“瞎猜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崔英道鬆開握住他的手,兀自又倒了一杯涼茶,卻不喝,隻是攏在手心裏,盯著白瓷杯中的橙黃色茶湯出神。
半晌,金歎聽見他低聲問:“學校裏一定傳得很難聽吧?”
金歎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臉,答非所問:“英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能說的,也隻有這句蒼白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安慰罷了。
“真的嗎?”崔英道彎起唇角笑,眼底卻殊無笑意。
“嗯,我保證。”金歎用力的點頭,莊重又嚴肅的說。
不知過了多久,崔英道才輕聲說:“阿歎,我很害怕。我從來沒有這麼怕過,就連媽媽丟下我走掉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我恨他。恨他逼走了媽媽,恨他毀掉了我的生活。可當他被那些陌生人押犯人似的扭送出門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沒有愛,又哪裏來的恨?我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我害怕從此失去他,怕得要死。我瘋了一樣追出去,想要把他從那些男人手裏解救出來。可是,他喝止了我。他對我說:‘在家等我回來。’”
眼淚兀地順著臉頰滑下來,滴進茶杯裏,濺起一串橙黃色茶湯,打在手背上,冰冰涼涼的。
金歎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緊緊的握住。
崔英道自嘲的笑笑,繼續說:“沒有了他的庇護,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微不足道的存在。我跑遍了整個檢察院,卻連他的麵都沒見到。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我想不出能夠救他的辦法。我他媽隻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窩囊廢?是不是很瞧不起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金歎搖頭,更緊的握住崔英道的手,溫聲說:“英道,千萬別這麼想。我們都被保護得太好,根本沒有抵擋風雨的能力。換做是我的話,恐怕還不如你呢。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孝信前輩的爸爸是首爾檢察院的檢察總長,明秀的父母又都是大韓民國最優秀的律師。我們去求他們幫忙,一定可以把伯父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