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這樣不夠。他麵前的是個劍術大師,連同虛空,連同他學會的每一點技巧,他也隻能是勉強能抵擋。勉強。他必須在圖拉克下殺手之前結束這一戰。用塞丁?不!有時候,你不得不用自己的血肉充當劍鞘。可是,那樣做也救不了伊雯。他必須現在就結束。現在。
當嵐欺身往前時,圖拉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到目前為止,他都隻是防禦;如今,他發動攻擊,而且傾盡全力。野豬下山。他手中劍刃的每一個移動都是攻擊大領主的嚐試;如今圖拉克能做的就隻有防禦和後退,一直退過整個房間幾乎退到了門邊。
一瞬間,當圖拉克還忙於對付野豬時,嵐變了招式。河水削岸。他單膝跪下,劍刃橫削過去。他不需要圖拉克喘氣的聲音或者劍刃遇到的阻力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聽到“砰砰”兩聲,轉過頭,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什麼。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劍刃,濕漉漉,紅豔豔,他看看大領主躺著的地方,癱軟的手旁邊擱著翻倒的劍,身下地毯上編織的鳥兒被血浸濕。圖拉克的眼睛仍然睜開,可是已經蒙上死亡的陰影。
虛空在震顫。他以前打過半獸人,打過暗影生物。然而,除了訓練或者裝蒜,他從來沒有跟一個拿劍的人交過手。我剛剛殺了人。虛空搖晃著,塞丁企圖流進他的身體。
他絕望地掙脫出來,喘著大氣看看四周。當他發現那兩個仆人還跪在門邊時,吃了一驚。他完全忘記他們了,此刻,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們。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武器,然而,他們隻需要大喊一聲……
他們一直不看他,也不互相對視。相反地,他們默默地看著大領主的屍體。他們從各自的袍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嵐握緊了寶劍,然而,那兩個人隻是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從生到死,”他們一起頌道,“我侍奉直係。”然後,把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心髒,往前撲倒在地,頭觸地板,那樣子幾乎可說是平靜,仿佛在向他們的主人磕頭。
嵐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瘋子,他心想。也許我以後會發瘋,可他們已經瘋了。
當英塔和其他人跑回來時,他正在站起來。他們全都掛了些彩;英塔的皮外套上不止一處染了血。馬特還拿著號角和匕首,匕首的刀刃比刀柄上的紅寶石還鮮紅。珀林的斧頭也是紅的,他的樣子像是隨時會嘔吐。
“你處理了他們?”英塔看著地上的屍體,“那麼,如果他們沒有發出警報,我們可以走了。那些傻瓜沒有喊過救命,一次都沒有。”
“我去查看那些守衛有沒有聽到這裏的動靜。”胡林說道,衝向窗戶。
馬特搖搖頭,“嵐,這些人是瘋子。我知道,我以前說過這話,可他們真的真的很瘋。那些仆人……”嵐屏住了呼吸,心想他們是不是也自殺了。馬特說,“每當他們看到我們在戰鬥,就跪倒在地,把臉貼到地板上,用手臂抱著腦袋。他們從來不動,也不喊叫;從不嚐試幫助那些士兵,或者發出警報。就我所知,他們現在還呆在那裏。”
“我可不會指望他們一直跪在地上,”英塔冷冷說道,“我們現在就走,跑得越快越好。”
“你們走吧,”嵐說道,“伊雯——”
“你這個傻瓜!”英塔斥道,“我們已經拿到了我們來拿的東西。瓦勒尓之角。救贖的希望。一個女孩,就算你愛她,但她跟號角、跟號角的意義相比,算得上什麼?”
“對我來說,就算號角落在暗黑魔神手上都無所謂!如果我把伊雯丟在這裏忍受這一切,找到號角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我這樣做,號角是不能救我的。創世者也不能救我。我會詛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