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之中。“英塔在哪裏?”馬特喊道,“發生什麼事了?”他把瓦勒尓之角捆在高高的馬前鞍上,仿佛那隻是個普通號角,而匕首則掛在他的腰帶上,一隻蒼白得仿佛隻有骨頭和肌腱的手牢牢地握住紅寶石刀柄。
“他快要死了。”嵐踩蹬上馬,啞聲回答。
“那我們得去救他,”珀林說道,“馬特可以繼續帶著號角和匕首——”
“他那樣做是為了讓我們全都能逃走,”嵐說道。也為了讓號角逃走。“我們把號角帶給維琳,然後,你們就可以幫助她把號角送到任何她說號角該去的地方。”
“你是什麼意思?”珀林問道。嵐一踢小馬的肚子,紅縱身一躍,朝著鎮外的山丘跑去。
“為了光明,為了石諾瓦!”英塔的呼喊在他身後響起,透著勝利的喜悅。閃電劃過天際,響應著他的聲音。
嵐用鞭子抽打著紅,小馬舒展四蹄全速奔跑,馬鬃和馬尾都飛揚起來。他伏在馬脖子上,真希望自己不要像是在逃離英塔的吼叫、逃離自己該做的事情一般。英塔,暗黑之友。我不在乎。他依然是我的朋友。小馬的狂奔無法帶他逃離自己的思緒。死亡輕如鴻毛,責任重如大山。如此多的責任。伊雯。號角。菲恩。馬特和他的匕首。為什麼它們不能一個個來?為什麼我得一口氣應付它們全部。哦,光明啊,伊雯!
他如此突然地收了韁繩,紅被猛地拉住,揚起了前蹄。他們身處法梅城外的一個小山丘頂部,四周是稀稀疏疏落光樹葉的樹林。其他人隨後也跑了上來。
“你是什麼意思?”珀林質問,“我們可以幫助她把號角送到號角該去的地方?你要去哪裏呢?”
“也許他已經瘋了,”馬特說道,“如果他要瘋了,他不會想跟我們呆在一起的。是不是,嵐?”
“你們三個把號角帶給維琳,”嵐說道。伊雯。如此多的絲線,如此多的危險。如此多的責任。“你們不需要我。”
馬特撫弄著匕首柄。“都可以,可是你怎麼辦?見鬼,你現在還不能發瘋。不能!”胡林呆看著他們,半點都聽不明白。
“我要回去,”嵐說道,“我根本就不應該離開的。”不知怎的,這話在他自己耳中聽起來不太正確;它在自己的腦中感覺不對勁,“我必須回去。現在回去。”這聽起來好多了,“記住,伊雯還在城裏。脖子上帶著那種項圈。”
“你肯定?”馬特說道,“我一直沒看見過她。啊啊!如果你說她在裏麵,那她就在裏麵了。我們一起把號角帶給維琳,然後我們一起回來救她。你不會以為我會把她留在這裏吧,不會吧?”
嵐搖搖頭。絲線。責任。他覺得自己快要像焰火般爆炸了。光明啊,我發生了什麼事?“馬特,維琳必須帶你和匕首去塔瓦隆,好讓你重獲自由。你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救伊雯不是浪費時間!”然而,馬特握著匕首的手收緊了,開始顫唞。
“我們誰也別想回去了,”珀林說道,“至少現在不能。看。”他指著法梅。
馬車停放場和養馬場如今黑壓壓一片全是宵辰士兵,一排又一排,有上千人,還有騎著鱗片怪獸或者馬匹的騎兵,顯眼的旗幟標示出其中的軍官。蛙熊點綴在隊伍之中。還有其他奇異生物,很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樣的畸形大鳥和蜥蜴,還有什麼都不像的無法形容的龐大怪物,長著皺巴巴的灰色皮膚和巨大獠牙。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站著sul’dam和damane。嵐心想,不知道伊雯是不是也在其中。士兵身後的城裏,時不時就會有一個屋頂爆炸,天空中也仍然有閃電肆虐。有兩隻飛行怪獸,長著皮革翅膀,翼展達二十班,在高高的空中盤旋,遠遠避開閃電飛舞的空域。